沐芷兮緊緊地抓著煊兒的手,帶著他往人少的地方去。
卻不想,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葉謹之在信上提及的約會地,周圍全都是蕭熠琰設下的埋伏。
月光如水,照在湖面上,撒下點點白光。
湖邊,一身穿絳紅色錦袍、臉戴面具的男人恭候多時。
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暗中涌動的殺氣,甚是沉靜地負手而立。
不遠處,一個女子裊裊而來。
她身穿一襲月牙白的襦裙,臉上罩著面紗,只露出額頭和眼睛。
即便如此,男子好像一眼就認出了她。
相距不遠,他迫不及待似的,摘下自己的面具,喚了她一聲“姐姐”。
女子并未繼續往前走,用她那雙澄澈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對方。
然后,他便沒有任何顧慮地,主動朝她走了過去。
皎月之下,女子的身形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看著眼前那個容貌俊美的男子,眼中仿佛有不忍。
在他們相距不過三尺時,她微微低下了頭。
最終,他在她身前站立,臉上露出抑制的欣喜。
“姐姐,我就知道,你會來見我……”他的話還未說完,丹田附近一陣絞痛。
錯愕的目光緩緩下移。
他看到女人手里那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他的身體。
恰巧此時,風吹開女子的面紗,露出她余下的半張臉。
原來,除了那雙眼睛,這張臉,根本就不像……
男子的眼中仿佛流露出一絲悲傷,鮮血溢出他的嘴角,染紅了他的嘴唇。
“姐姐她,不愿意來見我,是麼……她就這麼恨我麼……”
林雪晴有些慌張,一個勁地搖頭。
“別,別找我,我不想殺你的,是皇上讓我這麼做的,我,我不想的……”
刺中了男人后,她想要松手后退。
然而,男人卻死死地抓著她的手,笑得無比凄涼。
“幫我給皇后娘娘帶句話吧。幫我問問她,我喜歡她,就這麼罪不容赦麼,想見她一面……都不行麼……”
林雪晴六神無主地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把原話告訴她,你,你死后別找我……”
只是被刺了一刀,并不會傷及性命。
護衛們見勢不妙,立即現身。
“主子,你受傷了!”
男人松開了林雪晴,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與此同時,一直埋伏在暗中的侍衛也現了身。
他們或手執弓箭,或腰佩長刀,黑衣蒙面,殺氣凜凜。
蕭熠琰站在他們中間,強大的氣場不容忽視。
紅衣男子捂著腹部的傷,眼神略帶戲謔,“皇上,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啊。”
時隔許久,再見葉謹之,蕭熠琰格外平靜。
“朕說過,你若再踏入皇城,朕必要你性命。”
說完,他手一擺,當即就下了誅殺令。
這一戰,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林雪晴沒見過這種打打殺殺的大場面,血肉橫飛,甚至噴濺到了她身上。
她嚇得一臉煞白,站在原地不敢動。
終于,在一個人頭滾到她腳邊時,她發出一聲尖叫,然后便暈了過去。
一個時辰后。
重傷在身的幾人一路遭乘勝追擊,被逼到了斷崖。
夜色中,紅衣男子回頭看了眼懸崖,那張俊美的臉,浮現出幾分邪魅妖冶。
“放箭!”侍衛長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今晚這場誅殺,方圓幾里都是埋伏,他們注定逃不掉。
蕭熠琰親眼看著葉謹之等人墜入懸崖,目光冷厲銳凜。
“死要見尸!”
“是!”
除非親眼見到尸體,否則,他不信葉謹之就這麼死了。
侍衛們將繩索綁好,利用輕功安全下到崖底。
那些人從高處墜落,早已摔得粉身碎骨,難以辨其形。
蕭熠琰掃了眼地上殘缺的尸體,眼神冰冷之極。
“皇上,這些尸體要如何處理?”侍衛長小心翼翼地請示。
“一塊不漏地都帶回去,尤其是葉謹之那具。”
“遵命!”
……
護城河上,小畫舫內,兩個女子面對面而坐。
沐芷兮看著對面那個手抱琵琶的女子,一言不發地聽她彈完一曲。
曲終收撥,女子抱著琵琶,對沐芷兮微微頷首。
“憐兒獻丑了。”
“喬姑娘真是個妙人兒。”沐芷兮淡淡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娘娘謬贊,憐兒也就這點技藝傍身了。”
喬憐兒又漫不經心地撥動了幾根弦,卻不成調。
“這把琵琶跟了我很多年了,娘娘若是不嫌棄,我想將它贈與您。”
“本宮不奪人所愛。”
喬憐兒笑了笑,主動問她,“娘娘,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像你這般訓練有素的殺手,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哪怕我嚴刑逼供,也得不到一句實話。”
喬憐兒甚是珍惜地將琵琶放在一邊。
“縱然憐兒本事再好,也逃不出娘娘的手心呢。岸上都是保護您的侍衛,還有幾艘小舟跟隨,更何況,娘娘本身也是習武之人。真要交起手來,憐兒可占不到便宜。”
沐芷兮并未打斷她的話,繼續聽她往下說。
“好快啊,已經是亥時了呢。”喬憐兒轉頭看向別處,眼眶有些許濕潤。
沐芷兮沉默著看她,其實,方才從她的琴音中,就能聽出濃濃的不安。
喬憐兒同樣沉默了片刻。
兩人默契地沒有打破這份沉靜。
半盞茶時間過去后,喬憐兒才調整好思緒。
“有個問題,憐兒憋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