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牢門大開,花九甄有了越獄的心思。
但很快,那扇門就被關上了。
轉頭一看,就見沐芷兮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心里莫名瘆得慌。
“你……你想干什麼……”她連連后退了幾步,面露慌亂。
沐芷兮神情淡然,尾音幽冷綿長,“郡主莫怕,本宮只是想取你一點血。”
“血?!”花九甄不信她只要一點。
沐芷兮這是要放干她的血啊!!
花九甄怕死,抓著牢門瘋狂大喊。
“來人哪!快來人!救我啊——”
沐芷兮沒有親自動手,而是讓翠柳代勞。
翠柳下手利索,抓住花九甄亂撲騰的手,朝著她的胳膊就是一刀。
花九甄痛得嗷嗷叫喚。
“啊啊啊啊!瘋子!沐芷兮,你這個瘋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
天牢外,蕭熠琰一襲絳紫色的便服,目光漆黑銳凜。
看到沐芷兮出來,他緊抿的薄唇微張。
“天牢寒氣重,你來這兒做什麼?”
本是關心的語氣,卻讓沐芷兮聽出了質問的意味。
她臉色平淡,不冷不熱地回了句。
“睡不著,四處逛逛。怎麼,礙著你了?”
“琉璃殿沒人,擔心你罷了。”他瞥見翠柳手里提著食盒,又嗅到了一絲血腥味,嚴聲問,“誰受傷了?”
沐芷兮目視前方,淡淡地回了句,“皇上不必緊張,我只是取了花九甄一點血。”
蕭熠琰微微皺眉,“你要她的血做什麼?”
翠柳低著頭,恭敬退到一邊。
沐芷兮仍然是不冷不熱的態度,“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確定要做什麼。”
她不想多說,蕭熠琰便沒有追問下去。
他望著她月色下如畫的眉眼,心緒復雜。
“身子好些了麼。”
“嗯。”她垂眸,并未看他。
他上前一步,“兮兒……”
她立即后退兩步,抬眼,目光透著幾分疏離。
“別這樣喚我,我聽不慣。”
蕭熠琰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無措,伸出去的手懸在空中,而后又垂了下去。
“陸家的事,沒跟你說明,是因為覺得沒必要。我沒想到,陸汐會成為你心里的一根刺。”
沐芷兮兀自笑了聲。
“一根刺麼。她還不配。
“你以為我在吃一個死人的醋?我只是覺得惡心罷了。
“秋霜是我親近的人,我發誓會保護好她,給她尋個好歸宿。可結果呢,陸遠怎麼對她的?
“她生完孩子大受刺激,又是拜誰所賜?
“陸心兒的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可有出面護過秋霜?
“在你和陸遠心里,她陸心兒比秋霜重要,可在我心里,他們不配。”
蕭熠琰格外堅決地否認,“我從未覺得陸心兒有多重要。你才是……”
沐芷兮甩開他伸過來的手,“甜言蜜語就不必了。我已經對陸遠不抱希望,所以,我會讓秋霜母女進宮。”
蕭熠琰甚是冷靜地提議,“或許,她更愿意留下,畢竟他們已經成親,還有了個孩子。”
“成親又如何?有孩子又如何?她就活該被他們兄妹二人惡心麼!”
蕭熠琰的目光諱莫如深,也有些脾氣,“陸遠犯的錯,你遷怒于我,對我不公。”
沐芷兮面露嘲諷,“怎麼,覺得我無理取鬧,不識好歹,還是認為我恃寵而驕了?”
“我沒有這樣想。我想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但你似乎一直不怎麼冷靜。我說過,留下陸心兒,是為了尋找鬼醫失蹤的線索……”
“呵。”沐芷兮冷笑了聲,眼中滿是譏諷。
翠柳隔了一段距離,都能感覺自家娘娘的憤怒。
沐芷兮的唇角翹起一抹弧度,“承認吧。你待陸家人,總是網開一面的。”
不等蕭熠琰辯解,她接著說道。
“你是這麼耐心的人麼?什麼時候能沉得住氣按兵不動,只派人盯著陸心兒,然后悠哉游哉地等消息?
“你若真的急于知曉線索,按著你的脾性,早就將人抓到暗牢嚴刑逼供了吧。
“陸心兒一個女子,你手下有的是法子讓她招。
“可你偏偏用最溫和的方法,等她露出馬腳。
“你讓我心平氣和,可能麼。
“失蹤的是我師父,受蠱毒折磨的是我!
“蕭熠琰,我不管陸夫人和你母妃有什麼深情厚誼,也不管陸汐是因你而死,老實說,我就是看不得你對她,這副心軟的樣子。
“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我最喜歡的,是你身上那股殺伐果斷的狼性。
“第一次見你時,吸引我的,是你身上那股血性。
“如果你不再是我喜歡的樣子,我又何必非你不可!”
她這話已經說得很重,令蕭熠琰心中的失落感達到頂峰。
見她要走,他立即從后面抱住她。
“有線索的。再給我一些時日,我已經查到陸心兒背后的人,很快,最遲兩天,結果會讓你滿意。到時候,我親手殺了她,把她的尸體送給你,好不好?”
沐芷兮低頭看了眼他的手,強硬地,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但他的胳膊十分有力,緊緊地錮著她的腰,不放她走。
“別不要我……”他靠在她肩頭,眼眶泛著微紅,嗓音喑啞隱忍,如鯁在喉。
感覺到暗處的灼熱視線,沐芷兮眸色一暗。
宮里,果真混了不少人進來啊。
城郊。
男子身著絳紅色錦袍,墨發高束,立于屋頂高處。
夜風吹動他的衣擺,獵獵作響。
他遙望的方向,正是那座恢弘雄偉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