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我怎麼就構陷你?方才那些話,難不成是我逼著你說的?”
“是你!就是你!哀家中了你的奸計,才會……”
“是這樣嗎?”蕭景逸故意在她面前摳了摳耳朵,手指一撣。
他眉毛一挑,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懶散,卻并不愚笨/
“皇祖母,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想做皇帝?是你自以為是地想要替我安排,還說皇兄偽造遺詔。一番話聽下來,更像是你在構陷皇兄吧?”
太皇太后仍然堅持說:“不!哀家沒有!你們休要污蔑哀家!!”
白祁瞥了眼歇斯底里的太皇太后,見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憤怒和恐懼,不冷不熱地提了句。
“太皇太后,臣會將方才聽到的話,全都一五一十地告知皇上。您若覺得冤枉,可向皇上解釋。”
他留下這句話后,便轉身離開了陰暗的大牢。
蕭景逸急忙想要跟上,“走這麼快干嘛,等等本王啊!”
“蕭景逸!!你給哀家站住!”太皇太后伸長了胳膊,想要去夠他。
無奈,她被困在牢房里,根本碰不到。
但,蕭景逸自己停下了步子。
他面朝著大牢入口,太皇太后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她承認,白祁的話,讓她產生了不安與懼怕。
真要給她安上一個教唆篡位的罪名,即便她是太皇太后,也會被嚴懲不貸。
“逸兒,皇祖母已經一大把年紀了,遭不得罪啊。
“你難道忍心看哀家被廢嗎?”
蕭景逸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皇祖母,說句不好聽的,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所以,您也別怨我。”
想到自己這些天的遭遇,太皇太后心里發悶。
“哀家怎麼能不怨!你們可是哀家的親孫子啊,一個兩個的,都要把哀家往絕路上逼,哀家何其無辜!”
蕭景逸毫不客氣地回懟,“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包庇蕭懿宸。”
提起蕭懿宸,太皇太后瞬間劍拔弩張。
“那是哀家的親生兒子,也是你們的王叔,難道要哀家眼睜睜看著你們殺了他嗎!”
見她仍然死不悔改,還一副自己很占理的樣兒,蕭景逸頓時義憤填膺。
“那您可有想過,煊兒是皇兄的兒子?他還那麼小,蕭懿宸就對他下毒,他還有沒有人性!”
“他沒有,你王叔是清白無辜的!”
蕭景逸懶得與她爭辯,直言不諱。
“這些話,你跟我說沒用,跟皇兄說,更加沒用。皇嫂和煊兒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底線,蕭懿宸碰了她們母子,就該付出代價。您也是。一個都逃不掉。”
見他如此絕情,太皇太后氣得臉色咯白,不住咳嗽。
“咳咳咳……說到底,事情鬧成這樣,都是因為那對母子!哀家當初就不該同意那門親事,哀家就不該讓琰兒娶她!那女人離間我們,她該死,咳咳……”
蕭景逸負手而立,眼中含著嘲諷。
“我真不知道,您怎麼有底氣說這些話。
“依著皇兄的性子,他看上誰,想要娶誰,根本不容他人插手,用得著您同意?
“另外,您莫不是忘了,當年您身中白獾之毒,太醫們束手無策。若非皇嫂相救……”
聽到這些話,太皇太后氣憤難當,聲音驟然拔高了不少。
“當年。又是當年!過去的事,有什麼好提的!哀家是琰兒的皇祖母,那女人既然有本事施救,那就是她應該做的。
難道還要哀家對她感恩戴德不成?”
蕭景逸的目光含著濃烈得到失望。
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太忘恩負義了。
“既然你這麼冥頑不靈,那麼,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見蕭景逸要走,太皇太后的態度又軟了下來。
“不!逸兒,你好好看看哀家,還記得嗎,你小的時候,哀家多疼你啊。你母妃早逝,只有哀家心疼你,每逢新年都給你準備新衣裳。幾個皇孫中,哀家最疼愛的就是你啊。
“不管你信不信,方才哀家那些話都是真心的。
“哀家盼著你好,盼著你登上至高的位置,受萬民敬仰。
“哀家都是為了你好啊。”
蕭景逸看著那位已然白發蒼蒼的老人,想到兒時之事,心中毫無起伏。
他嘴角一翹,沖著她調侃道。
“皇祖母這是篤定我吃軟不吃硬,想要求我幫你說情嗎?”
“不。逸兒,哀家不是為了自己,哀家是……”
“為了我?”蕭景逸指了指自己,一臉不信。
太皇太后擔怕他不信,連連點頭,“不錯,哀家就是為你。”
蕭景逸一臉不屑。
“皇祖母,是不是為了我,你心里門兒清吧。你說你最疼愛的是我,那好啊,我問你,你記得我的生辰是哪一日嗎?”
經他這麼一問,太皇太后的臉色瞬間變化。
“你的生辰是……是……”
她實在不記得。
是以,她暗中向劉嬤嬤求助。
但劉嬤嬤這邊就更加記不得了。
蕭景逸本就知道太皇太后說了謊,看她還想要敷衍,耐心全無。
“行了。您也別裝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假的變不成真的。”
太皇太后一陣懊悔,面上繼續裝得慈祥和愛。
“逸兒,哀家年紀大了,不記事兒,哀家真的沒有騙你啊。”
這次,不管她怎麼“解釋”,怎麼示好,都沒有換得蕭景逸的留步。
她唯一寄予厚望的孫子,就這麼拋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