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暗衛恭敬回道,“沈大人說,他比大夫管用,有上百種方法讓太皇太后醒過來。”
蕭熠琰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道弧度。
如此說來,太皇太后是在裝暈。
“這個沈瑜。兮兒倒是沒看錯他。”
“皇上,沈大人那邊……”
蕭熠琰放下了筆,“讓他放心去做。出了事,朕保得住他。”
暗衛躬身行禮,“是,屬下這就去傳話。”
那暗衛去大理寺傳話后,蕭熠琰將陸遠叫了進來。
“行宮那邊如何了。”他的聲音浸透了夜的寒涼,語氣平靜。
陸遠恭聲回稟。
“墨衍的隱衛將行蹤藏得很深,屬下等只探查到,有幾個埋伏在大理寺附近,還有幾個偷偷潛入了安遠侯府。至于他們具體做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了解個大概后,蕭熠琰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沉默良久,陸遠小心翼翼地請示。
“皇上,墨衍既然要親自解決榮王,大理寺那邊,是不是得給個活口?”
蕭熠琰正在凝神思索,聞言,目光投了過去。
被自家主子注視,陸遠沒來由得緊張起來。
他趕忙解釋。
“屬下聽說,沈大人看著斯文俊秀,但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比起前幾任大理寺卿,有過之而無不及。
“榮王身上的那些傷,都是沈大人親手弄的。
“太皇太后把人弄出大理寺的時候,榮王就剩下最后一口氣。
“如今這人又落到他手里,只怕是九死一生。”
蕭熠琰不以為意,墨黑的眸子一如殿外的夜色。
“人不是還沒死麼。沈瑜不會那麼沒分寸。”
陸遠悻悻然地點了點頭。
內心卻不敢茍同。
即便人現在沒死,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蕭懿宸又被抓回大理寺的消息,不只是蕭熠琰,墨衍也立馬知曉了。
行宮內,他那間屋子還亮著燭火。
燭光在他硬朗俊逸的臉上細細描繪,忽明忽暗間,他的眼睛里仿佛有萬年不化的寒冰,凍結那些許溫暖的燭光。
墨傾寒就坐在他對面,看著桌上的棋局,拿起一顆白子,漫不經心地落下。
啪嗒!
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房間里尤為明顯。
墨衍面無表情地看著棋盤,那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模樣,仿佛真的只是一心在下棋。
墨傾寒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兩口茶,狀若無意地問。
“蕭懿宸又被抓進了大理寺,連太皇太后都沒能保住他。我們的探子回報,沈瑜似乎是想把人往死里折磨。皇兄就不擔心麼。”
墨衍落下一顆黑子,掀唇道,“沒那麼容易死。”
“皇兄就這麼肯定嗎?”
墨衍破了棋局,緩緩開口,“天亮之前,大理寺必有動亂。”
第476章放過蕭懿宸,絕無可能
就下棋而言,墨傾寒不止一次輸給墨衍。
但這一次,他以為他能贏,卻不想,還是輸得如此徹底。
跳過了蕭懿宸這個話題,墨傾寒溫潤的眸中難掩挫敗。
“三皇兄,是我輸了。”
墨衍添了杯茶,“你的心不在棋盤上,輸贏早已見分曉。”
墨傾寒臉上的笑容帶著些苦澀,“三皇兄同樣心不在焉,為何還能贏我?”
“我的心不在焉,是你以為的。”
“原來如此,三皇兄一開始就詐了我。”墨傾寒這才輸得口服心服。
“太在意對手,容易被迷惑。”
墨傾寒的心思已然不在棋局上。
他看著對面的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三皇兄方才說,大理寺必亂,這又是何故?”
“很快就天亮了。”
“所以?”
墨衍的語氣不冷不熱,“所以,你很快就能知曉。”
墨傾寒無奈地笑笑,“我這不是想要聽三皇兄親口告訴我麼。”
他這話,并沒有等來墨衍的回應。
到最后,他還是不知道大理寺將會發生什麼事。
但,他并沒有等太久。
因為,兩個時辰后,天,快亮了。
皇宮。
叩叩叩!
天未亮,掌事太監小海子氣喘吁吁地稟告。
“皇上,大理寺傳來消息,太皇太后病危,快不行了!”
聽到這話,沐芷兮立馬驚醒。
蕭熠琰已經下了床,披上錦袍,大步走了出去。
她立馬跟上,卻被他攔住。
“你做什麼?”他詫異地看著她,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想要將她抱回床上。
沐芷兮沒有回答他,反問他,“你要去大理寺嗎?”
“太皇太后病重……”他以為她不知曉情況有多急迫。
“我跟你一起去。”她一臉決絕地打斷他的話。
蕭熠琰微微皺眉,“你去作甚。好好在宮里待著,大理寺血腥重,你見不得。”
“可我……”她蹙著眉頭,欲言,卻被制止。
蕭熠琰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撫,“放心,不會有事。我答應你,很快就回來。繼續睡吧。”
他走得急。
盡管面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沐芷兮現在哪里還睡得著。
在這個節骨眼上,太皇太后突然病重,她心里很不安。
“翠柳,更衣。”
“是,娘娘。”
從宮中到大理寺,快馬加鞭,不過一柱香的工夫便到了。
“臣,參見皇上。”沈瑜行禮的動作有些匆忙,他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態,顯然昨晚一夜未眠。
蕭熠琰并未看他,開門見山地命令道,“太皇太后在何處,帶朕過去。”
見到太皇太后時,蕭熠琰的心情頗為復雜。
他出身皇室,卻跟皇室的人并不親近。
除了蕭景逸和那位長公主姑姑,便只剩下這位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