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模樣,確實是個清秀的小廝,怪不得會被慕容正那樣對待。
“小的參見……王爺,王妃……”光是請安的話,他已用盡全力。
秋霜看到他這樣子,竟有些心疼。
他也不過十四五,遭到這樣的毒手,實在可憐。
沐芷兮語氣平靜地開口。
“這兒是戰王府,慕容正沒那膽子追過來。
你且好好在此養傷,不必擔心醫藥費。”
“莫懷謝王妃……救……救命之恩……咳咳咳……”話音剛落,他就虛弱地咳嗽起來。
“你叫莫懷是麼。”沐芷兮親自上前,要幫他把脈。
蕭熠琰皺了一下眉頭。
秋霜察言觀色的本事見長,趕忙遞上絲帕。
“王妃,用這個。”
沐芷兮接了過去,隔著絲帕,為莫懷診脈。
蕭熠琰滿意地看了眼秋霜。
孺子可教。
比起剛入府那會兒,機靈了不少。
沐芷兮目光深邃,感覺到什麼后,低聲自語。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有什麼問題嗎?”
蕭熠琰并不想讓她,離一個傷者太近,免得沾染污穢。
他不著痕跡地將她扶起,秋霜則趕忙收起帕子。
陸遠看了那帕子一眼,低聲嘀咕了句。
“一塊帕子而已,用過就該扔了。”
秋霜聽到這話,回頭瞪了陸遠一眼。
“好好的帕子,為何要扔,”
陸遠原本只是自言自語,沒想到秋霜耳朵這麼靈。
他略顯尷尬地別過臉,看向別處,假裝剛才什麼都沒說。
沐芷兮沒有直接說明情況,而是追問那仆從。
“你身上的毒,是誰下的?慕容正嗎?”
“下毒?”陸遠一臉詫異。
“王妃,是不是弄錯了?大夫沒說這小子中毒了啊?”
秋霜直接踩了陸遠一腳。
“多嘴!大夫厲害,還是我們王妃厲害!”
陸遠趕忙陪笑。“自然是王妃厲害。”
蕭熠琰瞥了眼不敢反抗的陸遠,甚是鄙夷。
好歹是個護衛首領,就這麼點出息麼。
被女人踩了都不敢吭聲,以后還怎麼殺人放火。
床上,莫懷明顯有些害怕。
在沐芷兮的注視下,他目光閃躲。
“沒,沒有毒……”
沐芷兮冷哼了聲,“你都快死了,還要替慕容家守著那個秘密麼。”
莫懷呆呆地看著房梁,語氣悲痛。
“我的家人,他們……他們會死的。”
沐芷兮目光微冷。
“除了用毒藥控制你們,還拿家人做要挾,挺會留后手的。”
“王妃,莫懷的家人被抓了嗎?”秋霜非常同情這個虛弱的少年,忍不住發問。
陸遠看了眼秋霜,又看向莫懷,眼睛里有股道不明的光。
這麼快就把人家名字記住了?
想當初,她可是花了好久,才記住自己的名字。
這差別,太大了吧。
“陸遠”這兩個字,難道比“莫懷”還難記?
沐芷兮清楚莫懷的處境。
他自己可以死,但不能連累家人。
“你的家人,我們幫你救。作為交換條件,我要知道慕容山莊的秘密。”
莫懷有些吃力地喘了幾口氣,“多謝王妃……我,我自知命不久矣,望王妃……”
“既然知道命不久矣,就留著力氣,說些有用的。”沐芷兮打斷他的謝辭,不想浪費時間。
她直入主題,問道:“慕容正養的藥人,在何處。”
“在,在后山的地宮……小的沒進去瞧過,只送過飯……”
莫懷的身體還很虛弱,說不了太多話。
沐芷兮接著問:“慕容正給你下的什麼毒,可有解藥?”
莫懷頓了頓,目光直直的,仿佛在回想什麼。
思考了半晌,他回答道。
“解藥……沒有解藥,只有催命符。
不乖乖聽話……就會很痛……”
想到那種滋味兒,他心有余悸,身體也有了反應。
那種寒氣入體,整個人被丟進冰湖的感覺,讓人生不如死。
“催命符又是什麼東西?”沐芷兮鍥而不舍地追問。
蕭熠琰沒有打擾她問話,看得出,她對解藥的事很上心。
“王妃,小的沒騙您,真的,真的沒有。”莫懷非常確信。
人之將死,沒必要騙人。
若不是戰王府有能力救出他的家人,他會把那些秘密都帶進墳墓。
沐芷兮下巴微壓,美目中拂過一抹悵然若失。
“好,我信你所說的。
好好養傷,你家人的事,只管放心交給我們。”
沒有解藥。
那便真的沒有希望了。
回到主屋,蕭熠琰才若無其事地發問。
“你為何這般失落?”
知道慕容正飼養藥人、殘害無辜的秘密,她應該高興才對。
“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肯定,白祁寒氣入體,常年不見好,多多少少,和慕容山莊有關。”
蕭熠琰的反應很快,“他自小體弱多病,難道是被人加害?”
白祁的病,他也有所了解。
那麼多大夫都瞧過,就是找不到病癥所在。
“只是,白祁并無中毒跡象,這又該如何解釋?”他目光深沉銳凜,諱莫如深。
“一個偌大的慕容山莊,做的不全是治病救人的營生,還有配制毒藥的勾當。
就像是一張暗網,有買賣,有交易。
慕容正能成為北燕首富,背后必定有靠山。
否則,他這些年所做的暗交易,不可能沒留下任何把柄。”
蕭熠琰對此深表贊同。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補充。
“若真有勢力在背后支持,慕容山莊的水可就深了。
慕容家的醫館遍及各地,能夠在短短幾年時間內征地、購鋪子,那人在朝中必定有人脈。
既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又能瞞天過海,光是一個慕容正,未必詐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