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圓圓默默記下,想著找時間要去縣里一趟,進城開開眼!
第一位客人耽誤的時間太久,后面又有人不斷催促。
顧圓圓只能專注于眼前的生意,很快兩桶鹵水又見底了。
她們還要去買驢車,跟周邊攤主打聽了打聽,徑直向西南角趕去。
據說,這里每天都有附近村民來此交易自家牲畜,價格比牙行賣的會稍微便宜,甚至運氣好的還能撿個漏,不過也有倒霉蛋挑個帶病的牲畜,全憑自己運氣和眼力。
顧圓圓父女倆趕著驢車剛到附近,就有人上來問。
“你們來賣驢車嗎?”這人一邊說,一邊打量面前的驢,觀察它的精神狀態如何。
“叔叔,我們不賣。”
顧圓圓感覺出他像個二道販子,來時有人提醒過她,一定小心二道販子,它們往往會低價收購病牲畜,然后用正常價或者偏低的價格賣出,最坑人了。
一聽她們不賣,男人頓時沒了興趣,嘴里嘟囔著什麼走了。
“爹爹,繼續趕車吧。”顧圓圓示意他往前面去,入口都是些賣雞鴨鵝和野味,沒有賣車的。
驢車緩緩往前駛,街道兩邊肉眼可見的熱鬧起來,村民們各自牽著自家的牛,馬,驢,甚至還有整頭豬。
他們也知道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有的已經在這街上待了兩三個月,畢竟價格動輒就是幾兩銀子起步,誰也不舍得賣便宜了。
所以,這些村民也不急,三五群的聊天逗笑。
顧圓圓輕盈的跳下驢車,打算先探探價。
她朝一位賣牛的年長老伯走去,見他皮膚黝黑,皺紋深邃,想必是賣自己牲畜,應該不是二販子。
“爺爺,你這牛怎麼賣?”她看著眼前瘦成皮包骨頭的黃牛,心想這個價格應該會低一點吧。
老伯低頭掃了她一眼,對著她身后的顧鐵柱說,“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顧圓圓搖搖頭,太貴了。
上回買布租的那輛牛,皮毛順滑,牛角青里透著亮,一看就很壯,車夫說他買時才花了二十兩。
眼前這頭牛瘦了吧唧,還沒精神,薄薄的一層皮貼在身上,兩邊肋骨清晰可見,買回去活不活的成都難說!
顧圓圓瞅了他一眼,拉著顧鐵柱往旁邊走,心想這老伯真不實誠。
一路上,他們又問了幾個人,牛車價格就在十八兩至二十兩徘徊,也有只賣十二三兩的人,但她不敢冒這種風險。
馬的價格就是十三至十五兩,有幾匹據說是汗血寶馬,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兩,顧圓圓直接用看傻子的眼光瞧這人,既然有一百兩銀子了,誰還會來這買啊?
驢的價格就稍微低些,十兩銀子左右,瘦弱或小一點的八兩也能拿下。
但她們加上今天賣東西的錢,只有六兩多銀子,肯定是不夠的。
“圓圓,要不咱們過幾天再來看看?”顧鐵柱在一旁提議道。
“唉…只能這樣,”顧圓圓垂頭喪氣的點點頭。
正要離開卻發現前方圍了一群人,好奇心作祟,她擠進人群看了看。
一位跟顧鐵柱年齡相似的男人,牽著一匹馬…驢?
不對…不對…這是騾子!
“我這騾子只要五兩銀子,它是馬和驢配的,所以既比馬耐重,還比驢跑的快,想買的趕緊買!”男人大聲說道。
“馬和驢配的不就是雜種嗎?”人群里有人嘲笑道。
此話一出,眾人多半都樂了。
他們對騾子了解的還是少。
但也有聽說過的人,幫著解釋道,“這是新物種,你們不懂別瞎說。”
“呦,你這麼懂,你買了不好嘛?”最先嘲諷的人不甘示弱的說。
這人立馬不說話了,雖然他聽說過這物種,但他也不敢買。
萬一買了不好用,就算只要五兩銀子,不也是砸手里了嗎?
“叔叔,這騾子養的好有精神啊,你為何要賣了呢?”顧圓圓聽了一會兒,好奇的問。
男人見問話的是個小姑娘,但也很重視,因為大家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
“前段時間有支打南邊來的十人送貨車隊路過我們家,他們其中有人受傷,所以在我家借住了半個月,因為他們貨沒送到目的地,所以沒法付留宿吃飯錢,于是將這頭騾子抵給我們,臨走時他們特意跟我說過這騾子不比馬和驢差,在南邊很常見,買一頭也要十兩銀子,因為我家已經有驢車,所以想賣掉它換些錢。”
顧圓圓聽的很認真,覺得他不像作假。
但人群中卻有人質疑,“既然騾子那麼好,你咋不把驢賣了,留這頭騾子在家?”
雖說這人有挑事的成分在,但男人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其實很簡單,因為他也第一次見騾子,心里也沒底,所以才想著低價趕緊處理掉。
眼看著人群開始群起攻之,一片混亂中。
顧鐵柱悄悄的說,“圓圓,我看這騾子不錯,你覺得呢?”
顧圓圓對他笑笑,目前這騾子還真是最合適她們家的牲畜,如果它身體健康的話,那就是撿大漏了!
“叔叔,要是買回家它生病了,你給負責不?”顧圓圓認真的問。
她稚嫩的聲音在人群中很是顯眼,男人趕緊說,“負責,我家就住在鎮子旁的白樹村東北角第三戶人家,我在鎮上的吳記酒行當伙計,有事去找就行,而且這騾子今年才活第四年,能干著嘞,是跟車隊一起打南邊過來的,一路上都沒病沒災,我自己又養了半個月,要是買回去有病,你們再退過來,我肯定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