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九天后人全部鏟除?
那不是連楚眠都要鏟?這可不行。
有人道,“讓他們為陸家冤魂下跪認錯!”
“沒錯!要下跪!”
陸家人紛紛說道。
“要我們為陸家冤魂下跪認錯可以,那你們敢不敢承認陸懸奪妻,是不是也該去我們主人墳前磕三個響頭?為陸懸懺悔?”
九止立刻疾言厲色地說道。
這話一出,兩邊自然又吵起來,爭執不休。
楚眠坐在位置上聽著,抬手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陽穴。
“這還怎麼清算得成啊,這站在九天后人的立場,九止這話也算是話丑理不丑了。”
安詩藍彎下腰小聲地在楚眠耳邊道。
不管是百年前還是現在,奪妻之恨都是天大的仇,尤其是陸懸不算是光明正大地追求,而是用了百般心計……當然,這一點只是基于九天的記載。
“……”
楚眠坐在位置上沉默地看著兩邊人爭吵不休,陸家人自是覺得冤魂最大,需要一個交待,九天的人則覺得要認滅門罪,就得先認奪妻罪。
忽然,一陣狂風襲過,會事廳后面的窗戶忽然開了。
南北空氣一對流,狂風從門口卷進來,帶著無數的雪粒子,火光被卷得幾乎熄滅。
站在中央的九天之人全部抬起手擋住臉,霍燁往旁邊站了站,就看那股風雪直沖上首而去,陸云堂扶著陸景慧站起來到一旁,上首的百余牌位被風刮得哐哐作響,一道道名字搖搖晃晃。
眾人靜默了,定定地看著那些牌位。
彭子杰、彭子豪沖進來,將后面的窗戶用力關上,才止了這股風。
上首的牌位終于安靜下來,一塊未倒。
有人詫異地問道,“這什麼情況?”
有人小聲地道,“也許是祖先顯靈吧,不知道祖先什麼意思……”
楚眠看著眾人,揚聲道,“也許祖先的意思是,陸家與九天勢不兩立,不過既然今天兩邊要談,那就把這百年談個清清楚楚。”
陸景慧扶著陸云堂的手回到位置上坐好,聞言冷冷地揚聲,“沒錯,霍燁,我們也該談談你了。”
安詩藍站在楚眠的身后,聽到這里恍然。
看來這才是今天清算大會的真正目的,百年前的事再怎麼聊都那樣,逝者不聊聊生者。
霍燁站了回去,看著爐中的火在風靜之后再一次燃起,他的手慢慢垂下,放到身后,手指握緊。
他看向陸景慧身旁的椅子,那里空著。
陸景然真的沒有出現。
“好。”
霍燁落了這個字,他今天既然來,就不想再隱瞞什麼。
“那你說說,這百年前,你們九天一脈到底對陸家做過多少事!”陸云堂面色鐵青地道,“類似這種娶我家女兒挑動仇恨的事還有沒有?”
“諸位,能不能聽我這老頭子一言?”
老人似磬鐘般渾厚的聲音裹著風雪傳來,眾人抬頭往外望去,就見蘇杭仁在黎哲的摻扶下邁進了會事廳。
蘇杭仁。
陸家人互相看了看,倒把他忘了,九天與陸家的百年恩怨中,蘇家顯然也扮演著某種角色。
楚眠望著蘇杭仁頭上的銀發,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朝他走去,扶了他一把。
陸家人恨著九天,哪有多余的位置。
安詩藍跑出去一會才搬了張椅子回來,楚眠扶著蘇杭仁坐過去,蘇杭仁坐下后欣慰地看她一眼。
楚眠轉身,卻被蘇杭仁握住了手。
老人的手粗礪而溫暖,就這麼包裹住她,她低眸,蘇杭仁深深地看著她,“好孩子,你受苦了。”
“……”
楚眠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沉默地站到他身后。
蘇杭仁的目光黯了黯,知道這孩子對自己有些寒心,不禁黯然。
早知道事情還是會發展成今日這般,這孩子還是要面臨自己的血脈由世仇結合而成,倒不如他一早說出來,還不用受這一番苦。
“蘇老,您不來我們也是要請您的。”
陸景慧道,聲音冷淡,“我們很想知道,這百年世仇中,蘇家在里邊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是啊,說起來,百年前,陸、蘇兩家也算是世代交好。”
陸云堂一向敬重蘇杭仁,但這會語氣也十分冷淡。
蘇杭仁深吸一氣,抬起臉看向陸景慧與陸云堂,緩緩道來,“陸家滅門前,蘇家已經隱退,偏安一隅。”
會事廳里極為安靜,只聽著蘇杭仁緩緩講述這一樁陳年舊事。
“在我小時候,家中長輩進叢林時遇到毒蛇,被一個年輕男人所救,那年輕人為救他自己遭了毒蛇咬噬,命懸一線,蘇家自然全力救治,并留他在家中養傷。”
蘇杭仁道,“蘇家很少有外人常住,我覺得新奇,便時常去找他,我叫他生哥。”
“……”
楚眠安靜地聽著。
門外的風雪呼呼刮著。
“生哥是個性子古怪的人,不喜與人交流,常常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有幾次我都看他站在河邊好像要尋短見。”蘇杭仁道,“后來我才曉得,他救人時是故意讓毒蛇咬傷,他原本就不想活了。”
霍燁沒什麼表情地站在一旁,陸家人則竊竊私語,不知道這個生哥和兩家恩怨有什麼關系。
第1077章 九天有了報應(1)
“家中人自然是常常勸導他,要他愛惜生命,好好活下去,但他好像也沒怎麼聽進去,蘇家只能多派些人手看著他,免得不注意讓他尋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