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掠過一抹驚艷,對著旁邊的手下,“搞個照相機回來。”
聽到聲音,楚眠抬眸。
和她一攤牌,厲天闕就不再像之前一樣穿著皺巴巴的衣服,而是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褲,褲線筆直,一點皺褶都沒有,做工極為考究。
他朝她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來。
增加了重量,秋千微微晃動。
“這麼穿真好看。”
他由衷地贊美她。
“你軟禁我?”
楚眠對上他的眼,開門見山地問道。
厲天闕側了一下身子對著她,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溫柔地笑道,“沒辦法,我太了解你了,你連勸都不勸我回頭,怕是心里已經有了主意,鐵了心要靠陸家對付我,也鐵了心要離開我……我怎麼能讓你離開呢?”
“你聽勸嗎?”
她問。
“不聽。”厲天闕仍是笑著,目光寵溺,“聽勸是自己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可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是錯事,我只是知道,它在你眼里是件錯事。”
聽到這話,楚眠都不由自主地代入程碧城,她有些嘲弄地笑了下,“你玩弄各大家族,你操控局勢,你讓A國變得越來越亂,你管這不叫錯事?”
“難道沒有我,A國就不亂了麼?”
厲天闕反問,“那我們小時候受的是什麼罪?那些財主把我們的命不當命,圍觀大火的人都流著同情的淚水,可誰想著救濟一下我們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
“……”
“戲班倒是收留了我們,可那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為了逼你練嗓子,他們讓你每天睡四、五個小時,你困,他們就用針扎你,等你能掙錢了,他們也不給你工資。”
“……”
“我們一路流浪,一路遭受白眼,官不管,警察驅趕。
這個國家,早就爛透了。”
“……”
“上層人冷血,下層人冷漠。”
厲天闕面對她,仍是字字溫柔,“你悲憫眾生,可眾生不值得你悲憫,與其被人玩,不如做玩弄人的那一個,人生在世也不過數十年,不是麼?”
“……”
楚眠旗袍上的盤扣做得很精致很漂亮,厲天闕伸手摸了摸,“碧城,沒理由我們就得一直做穿著粗布粗衣的人,你看,你穿這樣的衣服多漂亮。”
第1015章 楚眠繼續犧牲自己來和厲天闕周旋
厲天闕摸著那顆盤扣,忽然就想給它解了,再體會一遍寶座上的萬千滋味。
原來。
他竟是這般重欲。
他的喉結滾了滾,作不經意狀地收回手,笑著看她,“你才配穿這些高貴的、華麗的衣服,外面那些人,她們不配。”
聞言,楚眠握上他的手腕,纖細的手指扣緊——
“九天。”
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如果我說,我會一輩子陪著你,待在你身邊哪里都不去,你能收手嗎?”
陸景慧說她和程碧城相像。
那當年,程碧城是不是也這麼勸過九天,勸他回頭。
她的話落,他眼中的情緒逐漸變化,笑意消失,那是一種不屬厲天闕的情緒,猙獰的、歇斯底里的,并且自以為是的。
就像是壓抑了太久的黑暗,迫不及待吞噬一切。
他道,“你這一輩子就沒見過真正的享受是什麼,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以后,我帶你見識,等你見過了真正的花花世界,你就明白了。”
“……”
“我可以讓你過好日子,為什麼我們不過?我們可以踩在別人的頭上過活,為什麼還讓別人踩著?”
他道,字字歪理。
眼前的男人不像厲天闕,強勢起來特別霸道。
他面對她的時候說話太過溫柔,字字都像在說情話,卻又字字滲著刀鋒的寒光,
楚眠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程碧城,她愛這個男人,同時,也無力去愛。
她沉默地看著他,眼中沒有指責、沒有恨意,卻有著一種悲哀,替他悲哀。
厲天闕受不了她這樣的視線,他回避開她的眼神,拉開她的手,道,“晚上我帶你去麗皇歌舞廳看表演,白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說著,他站了起來。
“你是要去對付陸家嗎?”
楚眠注視著他問道。
還敢提陸家。
他原諒她所有的行為,她就以為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付他嗎?
厲天闕的眼底浮出一抹戾氣陰鷙,良久,他回眸看她,眼里已經化為一片似水的溫柔。
他摸了摸她的臉,笑著道,“乖乖呆在家里,別亂跑,你已經清楚我的行事,就知道我不喜歡沒用的手下。”
她那麼善良,不用愿意看到那些手下死在他手里。
楚眠仰頭看進他的眼底,“我可以呆在這里,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厲天闕問。
“我要送幾個重傷重病者出城求醫,立刻、馬上。”
她道。
程碧城、九止以及城里幾個被催眠的無辜者,他們的身體狀況不能再拖下去,這座城里的醫療條件治不了他們。
厲天闕了解她的爛好心,便道,“你是指那個你安排的程碧城?我讓人把她送醫院去就是了。”
“不行,必須送出城。”
楚眠道,目光堅定。
厲天闕低眸看著她,忽然就想到陸懸那張臉,一股火直接燒進他的胸口,他低眸看著她,“想借機把消息傳出去?陸家在外面是還有些人,陸家和總統府的關系也不錯。”
“你怕什麼?”
楚眠反問,“現在四城門都操控在你手里,區區一個總統府你放在眼里嗎,陸家外面有人又怎樣,就是集結了外面的軍隊攻進帝都你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