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
她由衷地道,這顏色選的好,讓她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女孩。
“喜歡麼?”
厲天闕站在一旁,凝視著她的臉問道。
楚眠站得不是很穩,雙腳虛浮地往后退一步,她看著眼前的車道,“據我所知,一個車從設計到制作出來,需要很長的時間,你這是讓人趕了件禮物出來,為什麼這麼趕?”
“……”
她明知道原因。
厲天闕沉默。
“為什麼?”
楚眠像是真的不懂一樣,步子輕快地走到他面前站定,仰頭注視著他,身上全是醉人的酒氣。
忽然,她又道,“啊,我明白了,你怕你來不及親手把禮物送給我對不對?”
“阿眠……”
“厲天闕你怎麼這麼好?”
楚眠雙眼迷離地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不減,“我這些天這麼刺激你,你還送我禮物,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她終于承認她是故意在刺激他了。
厲天闕伸手握上她纖細的小臂,聲音沉得發痛,“阿眠,我們不鬧了,我只想你再好好陪我一段時間。”
“錯。”
楚眠掙開他的手,用雙手比了個“X”字的符號,臉上透著幾分醺醉。
“什麼錯?”
她現在醉了,厲天闕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不是這個答案。”楚眠一臉認真凝重地道,“我問你,你怎麼這麼好,你應該回答——小東西,我寵你啊。”
說著,她像是想到什麼又笑了幾聲,眼里盡是甜蜜。
這是醉得記憶跳到哪里去了。
“……”
厲天闕看著她這樣竟不知道說什麼。
“你說呀。”
楚眠執著地看著他。
“……”
厲天闕沉默地站著。
楚眠像個孩子似地去扯他的衣袖,“厲天闕,你說呀。”
她的手指緊緊絞著他的袖子。
厲天闕低眸凝視著她充滿希冀的一雙眼,喉結滾了滾,喉頭嘗到一抹血腥的味道。
“阿眠……”
他低沉地喚她的名字,想成全她醉后的胡鬧,可話滾過喉嚨里那一絲疼得歇斯底里的血腥時又變了,“我寵不了你了。”
聞言,楚眠絞他袖子的手僵住。
她呆呆地看著他,有些茫然地眨著眼睛,長睫顫動,“為什麼呀?”
她不解地問。
“……”
“你重新說好不好?”她真誠地請求他,“就照我說的,你說一遍,就說一遍。”
她聽一遍就可以了。
“……”
厲天闕抿著唇,眼睛腥紅。
“一遍也不行嗎?”楚眠問他,“我求你也不行嗎?”
就這麼難麼?
她就是想讓他再寵寵她,他卻開不了口,就一句話的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
厲天闕看著她,無能為力到了極點。
上一次這麼無力的時候,還是他親手將她推向邊境時。
或許她醉了是好的,能醉一時是一時,至少不用像他這麼清醒,清醒地做著每一個決定,然后任由巨大的空洞吞沒他。
楚眠看著他笑,笑著一步步后退,然后豎起自己的手,“厲天闕,你不能死,你不止欠我一個禮物,對麼?”
她看向自己的無名指,那上面什麼都沒有。
他還說要設計一個戒指給她的。
設計個戒指總要時間,來不及趕流程吧?
她后退著走,人撞到車門上,車門感應到她的存在,自動打開門來。
里邊的內設高端精致。
思緒被酒精左右的楚眠被吸引,手搭著車門坐進去。
一坐到駕駛座上,中間的屏幕自動彈出亮起來,一只卡通的小白湯圓從屏幕上跳出來,左右滾了兩滾,“主人,闊別三年,小白我又殺回來啦!”
“……”
楚眠背靠著真皮的椅背,怔怔地看著屏幕,然后一巴掌拍向它,“你不是個好東西,三年前你出現沒多久,我就和厲天闕分開了,現在你回來,我又要失去他了。”
這一巴掌拍得軟綿無力。
“主人,您怎麼可以這麼說小白呢。”屏幕上,小白湯圓委屈巴巴地縮起來,“要知道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你也給我帶禮物,是什麼?”
楚眠問道。
“鐺鐺鐺——”
奇葩的音效聲后,屏幕下方忽然彈出一個機械臂,機械臂的一端夾著灰色的小盒子。
不等楚眠去觸摸,盒子自動打開。
一枚閃耀的鉆石戒指靜靜地立在盒子里。
“……”
她剛剛說什麼來著?
哦,她說他還欠她一個戒指,不能死,這就來了。
原來他把什麼都準備好了。
她那些刺激人的伎倆在他面前不值一提,真正一直在安排后事的是他。
楚眠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戒指,余光中,厲天闕一直站在車邊上盯著她,那抹頎長的身影令人無法忽視。
良久,楚眠的眸光閃了閃,抬手從盒中取下那一枚戒指,沒有戴,只是這麼看著。
她緩緩轉眸,看向車旁高大的男人,低聲問道,“原來連這也準備好了,那為什麼不直接送?還要放在車上?”
“……”
厲天闕低眸看著她被酒意醺紅的臉,格外沉默。
“是不敢吧?”楚眠轉了轉手上的戒指,“車子你可以直接送,戒指你不敢,因為它代表承諾,而你已經不想給我承諾了。”
“……”
“厲天闕,我真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慫的一天。”
楚眠低低地笑出來,笑得很是嘲諷,笑得眼睛里蒙上一層水光。
“……”
厲天闕站在車邊,包著紗布的手握緊,鮮紅的血滲過紗布一滴一滴落下來。
“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別偉大,為了我辛苦生下的兒子,你愿意把命給他,那你有沒有想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