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頓時占據她整具身體。
“厲天闕、厲天闕……”
她低聲喃著,聲音發抖,用盡力氣從雪地里站起來,剛往前走兩步,絆到石子,一雙又疼又軟的腿就是一彎,整個人栽進雪地里。
她重新爬起,再往上去,再倒下,再站起來……
一遍又一遍。
反反復復。
到最后,楚眠什麼都不管了,手腳并用地往上爬去。
面罩下,她干裂的嘴唇不停地一張一合,虛弱而無聲地念著他的名字。
別死。
厲天闕,求求你別死。
病還沒治好,車還沒試,他們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他不可以死……
楚眠艱難地往上爬,手一抓空人又滑下去。
明明不是件多難的事情為什麼現在做起來這麼難!
楚眠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
她伸手費力地摘掉手套,摘掉圍巾,任由寒冷的空氣直往她的脖子里鉆,讓她渾渾噩噩的精神好了一些。
楚眠重新往坡上爬去,一步一步耗盡所有的力氣。
可再耗盡也沒用,她還是一遍遍滑下去,看著不長的一段路,她卻是怎麼都爬不上去。
又一次。
她滑落下去,她趴在雪地里,雙手被凍得通紅發紫,人再提不起一點力氣。
一定是她身上的衣服太笨重了,讓她不能好好行動。
楚眠氣喘吁吁地側過身去,手指僵硬而費力地將頭上的帽子、護目鏡、面罩一一摘下,而后去拉雪山服的拉鏈……
“你想干什麼?”
一個低沉得發啞的嗓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
楚眠呆了下,猛地往上看去,就見厲天闕手扒著鋒利的石角慢慢從巨石后面出現。
他的動作明顯比之前遲緩許多,他一點點將腿伸直,坐在坡上朝著她滑下來,一直滑到她的身上。
“厲天闕……”
楚眠虛弱地出聲,不顧一切地撲到他身上,伸手去扯他殘破的衣領,一扯開,里邊血肉模糊,從脖子一直蔓延到半邊肩膀。
厲天闕把自己的護目鏡推開,把面罩扯下,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低笑一聲,“放心,沒割到動脈,否則這會血流一身了。”
這安慰人的方式也是夠了。
沒割到動脈還要慶祝一下是不是?
楚眠還想檢查他的傷勢,厲天闕按下她的手,把領子往回拉了拉,蓋住傷口,“已經發燒了還敢脫圍巾脫衣服,你是不是找打?”
他的氣明顯虛了。
她想說什麼,厲天闕又從地上撿起帽子拍了拍,給她戴上,問道,“餓不餓?”
楚眠搖頭。
“那包我們是拿不到了,不過,餅干我放在身上了。”
厲天闕有些得意地道,從口袋里掏出一袋壓縮餅干,撕開包裝紙喂到她的唇邊,“乖,吃兩口,吃飽了我們就走。”
“……”
楚眠看他動作還算流暢,想來應該沒有傷到骨頭,稍微放下一些心,她搖搖頭,“你吃吧,我沒胃口。”
他也很久沒吃過東西了。
“我不餓。”厲天闕盯著她,“快點,不然我咬碎了喂你。”
“……”
這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楚眠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低頭咬了一口。
見狀,厲天闕勾了勾唇,眼神跟看喂養的小動物似的,“繼續,全部吃完,吃飽點。”
楚眠喉嚨疼痛,是真的不太想吃了,但在他的目光下還是一口口將餅干吃下去。
“砰!”
忽然,一聲槍響傳來。
楚眠仰起頭望了一眼漫天的雪,這槍聲好像不是特別遠,是陸家的人在附近?
她的眸子一轉,撲到厲天闕身上去摸槍。
只要現在開一槍,附近有人的話一定會來尋他們。
厲天闕坐在那里由著她摸,輕描淡寫地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能再撐幾個小時麼?”
楚眠以為他是擔心自己,便道,“我只是發燒,不嚴重的。”
“那好,我們走。”
話落,她亂摸的手被按住。
她抬起沒有血色的臉,厲天闕低眸看著她,目光深邃。
楚眠不明所以。
厲天闕抬起手,將她的衣服拉鏈拉上,一字一字道,“這山,只能你男人帶你出。”
得到陸家人的幫助,到時再來一句一推一救、互相抵消就沒意思了。
楚眠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一恍,低聲道,“厲天闕,沒必要……”
“有必要,老子就樂意慣著你。”
她任性,寧愿跳山詐死都不肯認陸家,而他,成全她的任性。
厲天闕說著將圍巾給她套上,然后重新將她背到自己背上,托著她的腿沿下面的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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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陸景然:女婿,你搞得你們這麼生死患難,我追女兒怎麼辦,嗯?厲總挑戰365天阻止丈母娘追女兒,第1天,成功!
第572章 什麼叫被慣得離譜
楚眠攀在他的肩上,手不敢碰他受傷的肩膀,一直虛抬著,沒過幾秒就被厲天闕一把拉過去,強行按在他的肩上。
他連哼都沒哼一聲。
楚眠只能作罷,任由他背著自己往前走去。
前面的路崎嶇難走,大雪覆蓋下未知的危險。
楚眠趴在厲天闕的背上,只感覺他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她跟著晃動。
一路上,兩人繼續進行著沒什麼意義的聊天。
“這克斯洲太冷了,我以后是不想再來了。”
“行,我帶你去南方。”
“南邊是謝傲然的地方,離風島還算近,我們從風島回來的時候可以繞去那里度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