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說道。
一時半會睡不著就做些睡不著的事,大半夜的去翻什麼?
厲天闕盯著她差點沖口而出,但想想今天自己說的話硬生生忍下來,楚眠已經化想法為行動,坐到床邊踩進拖鞋,拉著他就往外走。
“……”
厲天闕一臉麻木地跟著她離開。
……
“蘇夫人的東西?”
大廳里,方管家被叫過來,一聽到這話愣了下。
厲天闕取過傭人遞來的大衣套到楚眠的身上,眸子冷冽地瞥一眼方管家,“我記得當初你同我說的是母親的東西都沒了。”
“……”
方管家有些窘迫,當初也是厲擎蒼授意他這麼說的,他為了圖太平化干戈只能聽從。
今天被楚眠一系列神操作嚇了下,他便什麼實話都說了。
“說吧,方管家。”
楚眠套上大衣,語氣淡淡地道。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少奶奶每次從容不迫地說著話時,他就發虛得不行。
“不是我不說……”方管家有些遲疑,“只是少爺、少奶奶可能要有一點心理準備。”
第514章 蘇錦怡的日記
“心理準備?”
楚眠疑惑。
方管家不再說什麼,轉身往外走去。
楚眠替厲天闕也披了件大衣,兩人坐上莊園內用的游覽車一路往深處行駛。
一路涼風吹襲,她被厲天闕緊緊護在懷里。
莊園晚上的景致和白天截然不同,有一種優雅的世外之美,燈光全都布置得恰到好處,風格一致,她想,這應該是蘇錦怡的手筆。
她做得太好,以至于厲擎蒼另娶妻室,也不能再改動莊園,畢竟總不能越改越糟。
游覽車停在溫泉館附近,那片亂石堆。
又是這里。
楚眠蹙眉,轉眸看向厲天闕,只見他的臉色沉著,大概沒想到這地方還有故事。
方管家有些戰戰兢兢地看他們兩人一眼,率先從車上下來,走向亂石堆,有些困難地移開一塊大石,里邊竟是有一條僅一人能通過的小徑。
平時被亂石疊著完全看不出來。
楚眠被厲天闕牽著往里走去,最深處有一道小門,沒有鑰匙。
方管家從一旁的石墻上取下幾盞裝電池的小燈,開了燈,然后推開小門,道,“少爺,少奶奶,就是這里了,里邊沒有燈,光線可能會暗一些,注意腳下。”
說完,方管家提著燈徑自往里走去。
楚眠和厲天闕跟著走進去,幾盞小燈的光芒不算明亮地照著并不大的屋子。
這完全就是一間倉庫,里邊的東西堆得密密麻麻、亂七八糟,書柜斜倒在地上,角落生出草來。
她終于知道方管家說的心理準備是什麼,滿地的狼籍,花瓶的碎片砸得到處都是,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殘花成灰,書頁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柜上的桌布發了黃,空氣里都帶著一股腐朽的異味。
“這是怎麼回事?”
厲天闕的臉色徹底黑了,惡狠狠地瞪向方管家。
方管家心驚地低頭,“當初少爺您要拆了這里,老爺就偷偷把蘇夫人的這些東西轉移到這里來,他……他也會經常會背著人來這里。”
楚眠明了,“他來這里發泄?”
他把被自己兒子奪權的憤怒、歇斯底里全發泄在蘇錦怡留下的這些東西上。
“……是。”
方管家把頭埋得更低了。
楚眠看著厲天闕猛地將拳頭握緊,呼吸變沉,一雙眼死死瞪著地上的狼籍。
這些年,他對厲擎蒼忍了一次又一次,而那個父親角色的人卻傷害他一次又一次。
他咬了咬牙,眼里一抹殺意掠過,過后又強行按下來,嗓音極沉,“去把厲擎蒼叫起來,不準他睡,守他三天三夜。”
他受不了了。
不殺厲擎蒼,是他最后的底線。
“……”
方管家一呆,錯愕地抬起頭來。
“還不去?”
楚眠冷冷地看向他。
“是。”
方管家退了下去。
站都站不開腳的倉庫里只剩下楚眠和厲天闕,楚眠看了一眼,從一旁的古董柜上取下一個有些沾灰的茶杯,茶杯的工藝精巧,上面的浮雕看得出是匠心獨造,一筆一劃勾勒,顏色層層遞進,優雅大氣。
能留在這里的都是蘇錦怡印記的東西,連茶杯都在,說不定都是蘇錦怡親自制作的。
對她的本事,楚眠毫不懷疑。
“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厲天闕踢開腳邊一個花瓶碎片,臉色陰沉。
楚眠把茶杯拿走,又看到下面擺著幾張卷起來的紙張,打開,是莊園各個地方的設計圖紙。
設計之精妙精彩絕倫。
右下角有蘇錦怡的簽名,溫婉中透著一股干練的氣息。
她將圖紙放到一旁,拉開抽屜,里邊整齊地放著幾本相冊。
相冊放在里邊收藏得很好,楚眠打開來,一打開就像打開回憶的匣子,這是一本屬于厲天闕姐姐厲雪鹿的成長記錄。
“……”
她目光復雜地看向厲天闕。
厲天闕看她一眼,靠過去看。
相冊里的第一張照片便是小女嬰的呱呱墜地,病床上蒼白而美麗的女人微笑著看向鏡頭,眸子偏深灰,英俊的男人摟著她的肩膀,沒看鏡頭,沒看孩子,而是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女人。
相冊里的蘇錦怡、厲擎蒼五官都透著一股年輕的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