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總決賽按時開始了。
場內燈光暗下來,座位席頓時陷入漆黑。
和一般比賽不同,這黑曜獎的比賽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PK,就是展示一幅幅油畫。
主持人將開場話和比賽規則交待以后,就開始單獨展出油畫,入圍的只有五件作品。
舞臺后的幕布緩緩拉開,全場一片暗沉,只剩下熒幕上慢慢出現一幅油畫,逐漸放大。
當然,屏幕展示是不能一窺畫中全貌的,因此之后,就有工作人員推著展示臺出來,上面立著原畫作,在舞臺前端的軌道上走一圈,以供眾人欣賞。
一幅幅油畫展出,全場都響起掌聲和評論聲。
《烈火向日葵》被推出來的一剎那,在場眾人都響起驚嘆聲。
楚醒十分得意,一抬眸就見黑暗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正往座位席走來,去往了第一排,似乎就是厲天闕。
她仰著脖子想看他在哪里坐下,但光線太暗怎麼都看不清楚。
只能懊惱作罷。
楚眠坐在那里看著展示臺上的《烈火向日葵》,整個布局、寓意都非常好,給人一種蓬勃生機的張揚感。
她正看著,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手。
回來的厲天闕摟上了她,一雙眼興趣缺缺地看著舞臺上的畫。
“下一幅,是來自參賽編號17881的作品,《朔雪少女》。”
響徹全場的聲音落下,大熒幕緩緩放出畫作。
畫出來的一瞬間,楚眠感覺厲天闕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頓,她轉眸看向厲天闕,陰暗的光線中,他的臉沒有一絲表情,雙眸直直地看著熒幕。
熒幕上按絕對的比例放大了原畫作,滿屏的白。
朔雪少女,但整幅圖中根本沒有少女,只有皚皚白雪,低處、高處皆是雪。
整幅畫唯一的耀眼顏色是幾點紅,落在雪地上似濃彩的花瓣,又是鮮艷的血……
全場一陣寂靜。
如果說《烈火向日葵》帶給人的是生機的勃發,那《朔雪少女》帶給人的是莫名壓抑,還讓人不知道壓抑在哪。
畫作從熒幕上消失時,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直到工作人員推著畫走出來,大家才發現,比起熒幕上,實際中的畫更具沖擊力。
“我從來沒有見過人可以用油畫的方式將雪畫得如此細膩唯美,又如此黑暗。”
有人感慨的聲音響起。
“少女在哪啊?”有嘉賓不是很懂,小聲地問道。
“那是雪嗎,少女死了?被雪埋了?”
有人小聲猜到。
“這畫真是讓人雞皮疙瘩全冒了起來,又美又壓抑。”
這雪景畫得實在太美了,美得比現實中見到的雪還美,可上面的斑斑紅點卻讓人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楚眠平靜地坐在那里,忽然感覺到身邊男人沉重的呼吸。
不知道什麼時候,厲天闕已經將手從她肩膀上撤了下去,她轉眸,只見厲天闕直勾勾地盯著那畫,眼中透著的戾色跟要燒了火似的,呼吸越發低沉。
這畫怎麼他了?
忽然,厲天闕將視線收回,猛地看向她,死死地盯著她,就好像她臉上有什麼妖魔鬼怪似的。
“……”
楚眠莫名,他怎麼了?
厲天闕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五指用力縮緊,指尖深深地摳進去,眼中迸射出令人駭然的光,“你——”
為什麼?
好痛……
楚眠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握碎了,恨不得揚手就給他一手刀,厲天闕卻忽然又放開了手。
他轉過頭去,繼續看著展示臺上的畫,臉色已然不大好了,光線黑暗中都能感覺到他的蒼白。
第58章 在厲天闕眼皮底下上臺
沒事吧?
楚眠有些奇怪,她的畫有這麼嚇人麼?嚇得A國第一財團的總裁面色發白?
沒錯,這幅《朔雪少女》是她畫的。
為了能順利投稿,當時她在被盯得緊緊的薔園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畫稿順利送出。
厲天闕再不理她,就盯著畫。
“入圍的五幅畫作皆已展出,現由評委上前逐幅鑒賞,決出兩幅畫進入最后的摘冠環節。”
主持人開口道。
黑曜獎請的評委都是在畫壇擁有絕對地位的人,這些人的出馬也奠定了黑曜獎的權威性質,多少年來,能摘下桂冠的得主都成為畫壇留名的一員。
幾位穿著筆挺的評委上前,有男有女,各自鑒賞著畫,個個神情肅容。
這樣的總決賽其實是有些無味,就看幾位巨匠在上面交頭接耳。
“我還是覺得《烈火向日葵》更勝一籌,其筆下韻味比去年黑曜獎得主的畫作更上一層樓,要是去年這畫現世,那就直接摘冠了。”一位女畫家說道。
“我倒覺得《朔雪少女》頗有房老之風。”
房世鈴老太太的畫一向就是以留懸疑聞名,《江上獨釣》不見漁者,《林中漫步》不見一棵樹。
這幅《朔雪少女》也不見少女,令人遐想萬千。
楚醒在下面聽著不禁冷哼一聲,“切,故意模仿的吧?雖然黑曜獎是房世鈴老太太發起的,但也不用這麼諂媚。”
她聲音雖然低,但還是被聽到了。
旁邊有人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向她,“這位小姐,你不會不知道房老的畫無人可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