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個月沒有見到她了,每一刻都讓他難熬到窒息,眼下他就要跟她在一處,打定主意,堅持不懈。
如今不管什麼陰謀陽謀,住在一處就是好謀。
“那,我也不能藏你在院子呀,我姆媽會嚇壞的。”溫雪晴一臉為難,難道真讓她在不大的院子里藏個男人?
“我很乖。”
霍淵城俯首帖耳,強裝作一副坦然乖順的樣子。
“不是,你吃飯怎麼辦,你洗澡怎麼辦,這不是忍耐一兩天便可以的事情,畢竟你一個大活人,徐府后宅來來往往的都是人,瞞過了姆媽,還有香茗,還會有別人看出端倪。”
蒼天可鑒,她那個小院真的藏不了人,字字屬實。
誰知,霍大爺忽的桀然一笑,面容絢爛奪目堪比梨花盛放,可此時在溫雪晴眼中分明看出了幾分狡詐。
“我聽話。”
他幽幽開口,絲毫不聽解釋,自顧自的勾唇,笑渦越來越深。
溫雪晴語竭,聽話乖巧也不能當飯吃,當屋住呀。
這人在耍無賴,她鄭重其事的思忖了一下眼前的形勢,掀了掀眼簾,看著眼前人高馬大刻意乖順的霍淵城,眼角無奈的抽了抽。
“不行,你不能跟我一處,要不你先去鎮子上找一處客棧,等晚些時候,我跟玉萍姐商量商量,怎麼找個妥帖的地方安頓你。”
溫雪晴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樣更為妥帖。
“妥帖~?”
霍淵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光涼涼,語氣里質疑聲夾雜著不悅。
“天色晚了,別說客棧,商戶都關了門,你這女人太狠心,讓我睡大街。”
溫雪晴捫心自問:妥帖~嗎?如今被這家伙一搶白,確實不太妥。
“那,那,我怎麼帶你回去呀?暫時待一晚上也可以,等明日跟玉萍表姐商量了,再給你安頓好,你總不能光明正大的坐車進府吧?”
溫雪晴下定了決心,左右是委屈一晚,又不是沒有和衣而眠過,她再推諉便顯得有些矯情了。
“這個你不用操心,臨窯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徐府也不是沒有去過,你一會兒先走,我自會想辦法去找你。”
霍淵城見她終于松了口,一掃陰霾本色,笑得絢麗如畫。
怎麼總覺得被這家伙算計的死死的,他真就落魄成這樣了?
偏偏霍淵城大爺似的站在她面前,一雙鐵鉗上下其手,幫她理了理發絲,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
粗糲的手指煞有介事的在她唇側抹了抹外泄的唇膏子,嘴上還說著不著邊際的葷話。
“我家夫人怎麼看都好看,縱然發絲松散,依舊紅唇皓齒,別有韻味,怎麼辦,真想把你藏起來,誰都不許看。”
她一臉羞憤,嗔怒的拍下了霍淵城不安分的狼爪子,這人還沒進她屋就這麼不安分,他的承諾她一個字都不信。
“你小心點,那我先走了。”
溫雪晴再不敢多待,生怕被人發現,拉開雅間的小門,急匆匆走了出去。
二樓的小戲臺雅間,哪里還有人,長長的走廊除了幾盞紅燈搖曳,再無旁的。
可,溫雪晴心虛呀。
她推開隔壁兩間雅間,除了幾排紅木桌椅,空落落的早就沒了人,茶碗并著幾碟子瓜果點心,一片狼藉。
看樣子,是都離開了。
溫雪晴大大舒了口氣,她走下樓,在樓梯玄關處,徐家老管家恭敬有禮的恭候著,見她下樓,趕忙迎了上來。
“溫小姐,不好意思,徐府出了些事情,大家都去找三公子,夫人吩咐我在這里送您回府。”
“謝謝劉管家,有勞了。”
她和善的回以一笑,跟在劉管家身后往戲園外走,她不露聲色的回眸去看,月夜籠罩的梨園行,燈火闌珊,賓客滿座。
也不知道霍淵城究竟能不能找到徐府。
回府的路上,溫雪晴突然想起溫雪洛的話,趕忙問劉管家:“三公子,他怎麼了?平素里看過他唱戲,怎麼今天會忘詞呢?”
劉管家一提到自家小少爺,一臉的愁云深鎖,唉聲嘆氣的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呀,今天出門的時候還眉開眼笑,心情不錯,這到了晚上是怎麼了。
咱徐府在臨窯,不說是顯赫世家,卻也是舉足輕重的,那跺跺腳都得讓這土地震三震,平白的讓幾個客人輕賤了去了,剛剛夫人叫了人把鬧事的都抓了,可處理完事情,三少便不見了,戲園子,家里都沒人,唉。”
“聽雪洛說,他跑走了,可有他平素喜歡的去處,找到了麼?”她追問。
“沒有,全府的人都撒出去也沒見人,應該是三少爺心情不好,自己找地清靜去了。”
劉管家渾濁的目光閃過一絲了然,見溫雪晴沒答話,自顧自的又說了起來。
“三公子命薄,母親去得早,心思也重,上次也是徹夜未歸好幾日,才回家,誰都不懂他想些什麼,平素里清清冷冷的,不太愛搭理人。”
確實,這家伙是挺奇怪的。
聽劉管家一說,也就安了心,畢竟這麼大的人了,還能被狼叼走了不成,左右心情不好,躲出去也未可知。
回了府,果然家里男丁都出去找人,老管家送她到了后宅,而后也去找人去了。
溫雪晴心中有事,進了宅院,徑直先去了姆媽的西廂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