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茶葉出事后,也是她帶著那些茶樓老板和中毒人的家屬屢次三番來咱家鬧。
上次都說好了,十日之后,阿爸一次性賠給他們五千塊大洋,這才四天又來鬧了,我今天必須給她點兒顏色看看!”說罷,他氣呼呼的擼袖子。
說話的是南家老二,南少卿,他身強體胖,單眼皮眼神憂郁,厚厚的嘴唇,聲音暗啞低幽,短發梳向腦后,往那里一站就有一股子莫名的喜感。
“誒,二哥!”南程程拉住他的胳膊,“那些人中毒,說是喝南家茶葉出的問題,證據呢?”她才穿來幾天,只聽父母說要賠錢,具體的事她不清楚。
“巡捕房的探長親自調查的,南家茶葉泡的茶給狗喝,狗都死了,還好咱大伯認識巡捕房的李探長,阿爸才沒被抓起來,只是賠錢了事。
南家茶園自前朝咱們祖輩創建以來,從來沒出過這種事,真不知道這次哪個環節出了錯,明明種茶收茶的程序和往年的分毫不差啊!”南少卿胖乎乎的手指撓了撓頭。
“所謂的調查就是讓狗一起喝茶?”太扯了。
南程程眸光微凜,端詳那帶頭鬧事女人的面相。
第4章 退婚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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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位于江城正東方祥瑞山的戰府。
戰珩奕剛吃了早飯準備出門,就被他姆媽董瑾蓉叫住了。
“珩奕,你跟我出去一趟,幫我個忙,給我朋友家送點東西。”她笑瞇瞇的看著兒子,滿眼都是討好。
外人看似端莊,在戰珩奕眼里,這個媽肯定沒好事兒。
董瑾蓉身后跟著幾個小廝,抬了好幾個紅棕木箱,很是吃力,戰珩奕道,“我今天要去見一個留洋回國的朋友,讓副官送你。”
“不行,耽誤不了你多久的,最多一個時辰。”
戰珩奕蹙眉看了看腕表,時間還來得及,“行,走吧!”
董瑾蓉上了兒子的車,唇邊浮起一抹笑意,“跟著前面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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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家這邊,場面混亂。
“諸位,你們的家人因為喝了我茶園的茶出了事,我深感歉意,治療費用我已經足足全付過了,至于賠償款,我們不是說好了麼,十日,十日一到我定然拿出五千塊大洋給你們,怎麼-”說話的是南程程的父親南遠忠。
他穿褐色的長袍,雖然年近五十,平日里很自律,身形依舊保持著年輕時的筆挺,只是鬢邊的發斑這幾次蒼白了不少,此刻滿臉歉意的看著眾人。
“南遠忠,上一次我們商量的五千塊不夠,按照這些人現在的病情,得一萬塊大洋才行,你先給五千,剩下的我們十日后再來。
趕緊賠錢,現在、立刻,不然這些老弱病殘從今天起就在你家吃喝拉撒睡,熬死你們。”王桂琴往前走了兩步,趾高氣昂地說。
“對,一萬!”
“一萬塊!”
“賠錢!”
……
眾人跟著起哄。
“報案吧,我們認抓。
若是要錢就五千塊,多一分沒有,等到約定的時間給,不然就要命一條!”南程程身段兒嬌柔,可氣勢洶洶,眼神帶著又絕又狠又滿不在乎的冷光,大步走到父親前面,和王桂琴對立。
南程程懷疑此事有詐,南家定然是遭人陷害了,她要調查出真相。
“來啊!”南少卿大步走到妹妹身邊,沖著王桂琴伸出拳頭,氣度老狠了,“來啊,抓我!我是茶園現在的負責人!”
“你-”南家兄妹這麼一狠,王桂琴氣得直瞪眼,一時間無言以懟,眼睛到處搜尋,似乎在尋找某個靠山。
“哎呀,可不行啊,你們倆小崽子可別在這兒瞎摻和了,難道要害我弟弟蹲大牢不成?!”南遠崇提著長袍的下擺從后院兒匆匆走過來,厲聲呵斥。
南遠崇是南遠忠的親哥哥,有南家茶園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些年他只是年底來南家拿分紅的錢,自己開了兩家酒樓,生意一般,勉強維持一家人的開銷。
南程程掃了眼一臉虛偽奸詐相的南遠崇,挑眉問,“您怎麼又在我家住的?
那依您之見,此事該如何是好?
您是打算出錢幫忙,還是出力?畢竟您在茶園也占有一定的股份,每年分紅的時候您跑來的比誰都快,如今茶園有難,您可別跑得比誰都快啊!”
“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大伯能不管你們麼,看看我把誰給找來了!”南遠崇說著指向大門口。
南程程一抬眼,就看到了她這一世的‘未婚夫’余未。瘦高個子弱不禁風,是個娘里娘氣的小白臉兒。
南程程腦海里,這一世的記憶中,她和余未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男的大她五歲,兩家是世交。
在他們小時候,兩家長輩就給他們訂了親,還寫了訂婚書,兩個娃娃都按了手印。
后來余家做船舶生意發了家,南家生意每況愈下,兩家的往來就少了,再后來,余未出國留洋回來成了江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師,就開始對南程程冷淡了。
南程程從小就喜歡余未,他回國后,她經常去余家找余未,而他姆媽都讓南程程難堪,明里暗里想退婚。
南程程打量著瘦得跟猴兒似的余未,真不知道民國這一世的自己怎麼看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