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曾想過,他會有如此狼狽不堪的時刻。
他更想不明白,他怎麼就一步步走到了這個境地。
蕭玄睿眼底掠過幾分寒芒,他抬起手來,輕輕地敲了敲車壁,低聲吩咐:“讓禁衛軍開路,速速離開京都。”
他倍感恥辱,這個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再繼續待在這里,他會瘋的!
誰知,禁衛軍還沒來得及開路,明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他騎著駿馬,穿著一襲錦衣華服,嘴角噙笑緩緩地到了蕭玄睿的馬車前。
他凝著那道放下來的車簾,笑著問道。
“二哥,你這是要走了嗎?”
“怎麼走得這麼匆忙啊?你也不派人通知本王一聲,本王好來送送你啊?”
蕭玄睿暗暗咬牙,眼睛死死地盯著車簾,并沒有回應蕭玄明。
他清楚的知道,蕭玄明根本不是來送他的,而是要借機落井下石,來羞辱他的。
什麼時候,居然連蕭玄明這個蠢貨,都能騎到他的頭上撒野了?
蕭玄明見蕭玄睿不理他,他并不氣惱。
他翻身下了馬,不顧禁衛軍的阻攔,躍上馬車,一把掀開了車簾。
他勾唇笑著,看向已經黑了臉的蕭玄睿。
“二哥,弟弟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不理我啊?”
“我能在父皇面前露臉,得到了父皇的赦免,這一切全都是二哥的功勞。不管怎麼說,我能有今天,都是二哥一手促成的。我這人,最是懂得知恩圖報了。”
“二哥,你有什麼難處,盡管于我說,我能幫的,一定會好好幫你的。”
蕭玄睿板著臉龐,低聲回了句:“我沒什麼難處,不需要你幫。四弟,我必須立即出京,就不陪你閑聊了。”
蕭玄明嘖嘖嘆息一聲:“二哥還是做好事不留名啊,你對我的恩情,我會記一輩子的。”
“你不需要我幫忙,我多少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吧,不如我做主,將尹白蓮的尸體放下來,讓人搬入你的馬車里,讓她陪著你一起走吧。”
“再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女人,跟了你這麼多年。就算她害了你戴綠帽子,懷了別人的孩子,可她說到底,都是你的人。二哥以往,那麼寬宏大度,想必對尹白蓮,你也會寬容大度,原諒她所有的錯的。”
蕭玄睿的臉色一沉,他冷冷的看著蕭玄明,當即便拒絕。
“不用了,這是父皇要懲罰她,這都是她該承受的……”
豈知,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蕭玄明就已經讓人動手,將尹白蓮的尸體給放了下來。
然后,那些侍衛便將尹白蓮血淋漓的尸體,二話不說搬入了蕭玄睿的馬車內。
蕭玄睿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蕭玄明:“蕭玄明,你這是故意在羞辱于我是嗎?落井下石,借機羞辱于我,你是不是覺得特別的痛快?”
蕭玄明一臉無辜地看著蕭玄睿。
他佯裝十分傷心的看著蕭玄睿:“二哥,你怎麼能這樣想我?我可沒有要落井下石,借機羞辱你的意思。我就是看在,她曾經是你女人的份上,你又那麼喜歡她……她這樣慘死,你心里肯定是非常難過痛苦的。”
“我不忍看著你痛苦遺憾離京,所以我才冒著惹怒父皇的風險,將尹白蓮的尸體送還給你。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麼能將我想得這麼齷齪?我……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說著,眼睛居然還紅了,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
蕭玄睿滿肚子的怒火,被積攢在心頭。
他氣得幾乎要吐血。
如春看到這一幕,樂得直捂嘴笑。
明王這一番操作,讓人看了,可真是解氣,痛快!
她笑得肚子疼,腰都直不起來了。
“哈哈哈,明王真是太給力了。他這應該叫殺人不見血吧?”
“蕭玄睿應該快要氣死了吧,哼,真是活該。”
云鸞的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一絲弧度。
這樣看明王,倒是還挺順眼的。
蕭玄睿暗暗咬牙,僵硬地扯著唇角,不情不愿地對著蕭玄明道了謝。
蕭玄明擺了擺手,一副俠肝義膽的模樣。
“沒事,這都是小意思。我們兄弟情深,為了你的事情,我是很樂意上刀山下火海的。”
“你盡管將尹白蓮的尸體帶走,父皇那里,有我去應對。之前看你那麼喜歡她,你肯定對她早就情根深種了吧?”
“我這樣做,也算是成全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了。”
蕭玄睿惱得,胸口泛疼。
他掃了眼尹白蓮那鮮血淋漓的尸首,眼底掠過幾分嫌惡。
那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直往他的鼻尖里沖。
他都快要吐了!
蕭玄明貼心地放下了車簾,特意吩咐了幾個侍衛,讓他們配合著禁衛軍,安全地送蕭玄睿出京。
即使禁衛軍完成任務,復命歸來。
那些侍衛,也要繼續護送蕭玄睿去錦州。
在場的人,誰不明白這明王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要逼著蕭玄睿,這一路上,都要與尹白蓮的尸體同車共處。
蕭玄睿本來就是被流放的,除了禁衛軍,再沒有其他的侍衛跟隨在他身邊。
他想要拒絕,都無法拒絕。
如今,他是沒有任何封號的皇子。
而蕭玄明,他還是一國王爺,蕭玄明高,他低。
即使他再不愿,也沒有權利忤逆蕭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