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話,成功地堵住了云鸞接下來的話。
她沉默了下來,不再掙扎。
蕭廷宴低頭看了云鸞一眼,那濃密的睫毛,遮掩住了她拘謹復雜的情緒,還有那隱隱的不安。
他抱著她朝著前面的馬車而去。
這輛馬車很是寬大,一開始就是為云鸞準備的……
蕭廷宴將她放上馬車,他自己也入了馬車內。
兩個人席地而坐,蕭廷宴用濕毛巾擦了擦手掌,開始靜靜地洗茶泡茶……
馬車的簾幕,被掀開了一角,旭日緩緩地在東邊的天際展露……
云鸞就那麼靜靜的靠坐在車壁,一言不發,怔怔地看著他泡茶的動作。
他的手真的很好看,白皙修長,骨骼分明。
他泡茶的動作很優雅,非常的賞心悅目。
看著看著,云鸞不由地入了神。
這一刻,歲月靜好,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直到,蕭廷宴將茶水泡好,端著茶盞,遞到了她的面前。
“喝口茶,醒一醒神……”
云鸞接過茶盞,她手指捏起茶蓋,輕輕地撥著杯中的碧綠茶葉……
蕭廷宴的聲音,徐徐傳來:“昨晚,本王派人,去教訓了一下蕭玄睿。如果他身邊沒有皇上派的錦衣衛保護,本王也許能取了他的首級……”
云鸞掀起眼簾,淡淡地掃了眼蕭廷宴。
“我不想讓他就這麼痛快地死了……”
蕭廷宴頷首:“所以,他并沒有大礙,只是中了一點毒。雖然不致命,卻也夠他受些痛苦折磨的……”
“沒道理,他害了那麼多人,讓你那麼痛苦,他卻一點代價也不用付。從前,本王以為,只要本王夠低調,退得夠多,那些人就沒有理由,逼本王上絕路。經此一事,本王才明白,不是你退,別人就會適可而止的……”
云鸞的內心,沉靜無比,她的眼眸再也不會因為任何事任何人,泛出一絲絲漣漪。
“有時候一味地忍讓,只會讓他們以為是怕了他們。怕到不敢和他們對抗,讓他們越發的得寸進尺……傷害越來越多的無辜之人。”
“是啊,也是時候開始反擊了……”蕭廷宴捧著茶盞,扭頭看向車窗外面的天色。
云鸞順著他的目光望出去,看向天際緩緩升起的旭日。
“天亮了,太陽升起來了……”
旭日東升,滿天紅云,似歷經千難萬險突破了永無止境的黑暗,將天際撕裂開了一道口子,當它的光彩綻放出來時,黑暗散去,光明重現人間。
彼時,誰也無法阻擋住它的萬丈光芒。
——
云鸞蕭廷宴后面幾天,漸漸地加快了行動速度。
每到一個縣城,總會有幾個尋釁滋事的百姓,蕭廷宴早就摸清了蕭玄睿的盤算,所以每到一個地方,他就提前讓黑羽衛清場。
但凡是鬼鬼祟祟,形跡可疑人員,全都抓起來。
饒是這樣謹慎的安排,終究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躥出來,欲要尋釁滋事,擾亂民心,污蔑云傅清乃至云家軍的聲譽。
云鸞毫不客氣,直接拿出先皇御賜長槍,毫不客氣地將那鬧事之人,當場擊斃。
她握著染血的長槍,凝著地上的那兩個死人。
“這是先皇御賜長槍,先皇曾說過,手持長槍之人,可斬殺奸佞小人,以振國風。我父親為國捐軀,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沒查明清楚,豈容這等小人,亂潑臟水,污蔑我父親威名?”
云鸞的那支長槍擺出來,頓時堵住了悠悠眾口。
無人敢責怪,云鸞殺了人。
那長槍可是先皇御賜啊,就算是當今皇帝,恐怕也無權干涉,云鸞拿著這御賜長槍,懲戒奸佞小人。
先皇賜予的長槍,有誅殺奸佞貪官污吏的權利,云鸞殺了幾個污蔑國家忠良的小人,誰也無法譴責她的殺戮之罪。
云鸞甩了那一番長槍后,回了馬車內,臉色便陡然變得蒼白。
王坤看了,心頭猛然一跳,他連忙靠過來,給云鸞把脈。
誰知,云鸞竟然吐了一口血出來。
鮮紅的血,從她嘴角溢出來,增添了幾分邪魅嗜血之感……
王坤抖著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他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這……這毒又開始蔓延了啊。四小姐,沒有我師父給你的那個藥丸,你萬萬不能運功啊。”
“可你剛剛那一番運功,不小心耗損了心脈啊。這……這可如何是好……”
云鸞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她靠在軟塌上,淡淡地問了句:“毒素滲透入心脈,我可會死?”
王坤連忙搖頭:“死是不會死,就是你這一身武功……”
他欲言又止,看著云鸞昏昏欲睡,他心里難受得厲害。
蕭廷宴聽說云鸞吐血了,他緊張不已,連忙帶著路神醫過來,路神醫臉色凝重,沉默著把脈。
整個馬車內,陷入死寂般的寂靜。
蕭廷宴的手心,不禁冒出了虛汗。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路神醫:“如何?”
“這毒性,當真是詭異……明明我研制藥,已經清除了大半,可剩余毒素,侵蝕的速度卻突然加快了。”路神醫憂慮重重,他掃了眼云鸞蒼白的臉頰:“四小姐,往后這段時間,你決不能再運功……否則,若是你再強行使用武力,你這一身武功,可算是廢了。”
云鸞的心,輕輕一抖。
她眼底滿是疲憊地輕輕闔上眼簾:“嗯,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不輕易運功……這次,我實在是太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