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給母子兩人調解:“公子害羞也是正常的。要不,夫人你看看?”
傷在那處,確實尷尬。
讓容疏來看,很尷尬。
不知道為什麼,王嬤嬤總覺得,自家夫人有點故意的成分在。
——是不是,想借機促成兩人?
夫人一直想讓公子成婚,現在又百般喜歡容疏,怎麼想,都覺得她想一石二鳥。
容疏:有沒有一只……都不一定了,還二鳥呢!
“我會看什麼?”李氏不同意,又像哄孩子一樣和衛宴道,“九兒,娘還在呢!怕什麼?讓阿疏看看放心!”
容疏想說,她看也沒用其實。
真有點事情,她也救不過來……
“嬸子,要不就找個大夫來看看吧。這個,我也不擅長……”
“不,嬸子就信你。嬸子的命都是你救回來了!還有戰叔,不也是你救回來的?”
李氏是真的對容疏盲目崇拜。
她只相信容疏。
容疏見她這般,也實在沒法再推辭。
“行了,趕緊的吧。”她沒好氣地對衛宴道,“我都還沒說什麼,你個大老爺們扭捏什麼?我又不是第一次見,你也不比別人多點什麼。”
最多比別人質量高點?
這還不見得呢!
繡花枕頭一包草的,又不是沒見過。
衛宴擰眉:“你說什麼?”
她和那楊成,難道已經……
“看不看了?不看我得回家吃飯了。”
“看,看,看。”李氏拉開被子,“九兒!”
衛宴臉都黑了,死死攥住被角,像被強迫的小媳婦一般,忸怩,羞憤欲死。
容疏轉過身去,低頭忍笑。
忍不住……
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衛宴怒極:“你出去!”
這個女人,分明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李氏:“九兒,不能那樣和容疏說話。人家一個姑娘家,答應來替你看傷,這份情,你不能忘了!”
“我先出去。”
容疏深吸一口氣。
媽呀,這屋里太香了。
做夢都想被金屋藏嬌,每天聞著金子睡覺,美滋滋。
過了一會兒,容疏再進來的時候,衛宴的左腿已經露出來——
長、直、白……
大腿根部包著厚厚的白色棉布,隱隱有血跡滲出。
中間和右腿,被他死死按住,看那表情,如臨大敵,寧死不屈。
容疏:我又沒拿手術刀,你怕什麼?
“李嬸子,給我把剪刀。”
李氏:“好,好,好!”
王嬤嬤忙找了剪刀遞給容疏。
容疏故意把剪刀對著空氣“咔嚓”兩聲,皮笑肉不笑地湊過來。
衛宴已經感受到了森森涼意。
他本無事,現在就恐怕被容疏給廢了。
容疏真能干出來。
她來了,她來了,她拿著剪刀來了……
衛宴面皮已經開始扭曲了。
容疏低頭,剪刀慢慢靠近,冰冷的剪刀,激起衛宴肌膚的戰栗。
“那個阿疏……”李氏先忍不住開口了。
“嗯?”容疏回頭。
“正月里本不好動剪刀,你,慢點。”
容疏笑了笑:“沒事,我不信那些。”
她咔嚓咔嚓,剪刀動,紗布落下,露出一道長而深的傷口,猙獰可怕。
只是,容疏瞇起了眼睛。
第44章 衛宴不完整了
“怎麼樣?”李氏看了一眼那傷口就哭出聲來,“阿疏,有沒有關系?會不會留疤?”
“傷口太深,留疤是肯定會留的。”容疏道。
她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再說了,自作孽,不可活。
李氏:“九兒還沒成親,這……”
以后新婚妻子見到這樣猙獰的傷口,該多害怕。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容疏都要笑了。
九兒,你不完整了!
你多了一道疤。
“嬸子,您先出去。”容疏道,“都是皮外傷,沒有性命之憂,我幫他重新包扎一下。”
幸虧剛才她來的時候,隨身帶著藥。
李氏道:“我還是在這里看著吧。”
要不孤男寡女,實在尷尬。
容疏卻沒想到這一層,畢竟看都看了,還矯情什麼?
現在再想起男女大防,晚了點。
“不用,您在這里,怕回頭見了更難受。”
王嬤嬤上前幫忙,把李氏勸了出去。
等兩人出去后,容疏也不裝模作樣了,扔了手里的東西,嘴角浮起一抹嘲諷:“好玩嗎?”
衛宴心思微動。
難道,她看出來了什麼?
不應該啊。
衛宴不動聲色,眼皮子都沒掀:“你什麼意思?”
“自己砍自己,好玩嗎?”容疏沒有繞圈子,直接挑明。
誰還沒做過一個法醫夢呢?
她恰好學醫,對這塊自己略有研究;不敢說精通,但是衛宴這般小伎倆,還是分分鐘就能戳破的。
“是不是,”容疏道,“李嬸子催婚,你就這樣嚇唬她?”
這熊孩子,簡直該綁起來狠狠抽一頓。
衛宴沒有否認,看著她的臉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說實話,容疏認真專業的時候,其實是很美的。
那種成竹在胸,一切盡在我掌握的自信,讓她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容疏:果然我猜得是對的。
李嬸子生他不如生個棒槌!
“看傷口情況,可以大概猜測出是何種角度受傷的。”容疏道,“你這個,很明顯是自己的角度。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迎敵的時候,故意把這處往上撞。但是我想,你不至于。”
真想那麼做,凈身房走一趟不就行了?
衛宴沉默。
他好像低估了她。
容疏也沒有再問,幫他把傷口重新包扎好,然后語重心長地道:“你不想成親也好,喜歡男人也好,都可以和李嬸子好好聊聊,不要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氏來逃避。”
“喜歡男人?”衛宴已經無力吐槽,“你怎麼看出來的?”
容疏剛才給他包扎的時候,鼻息都噴到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