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鸮雖然不太情愿,但還是點了點頭。
217、我報復,只誅心,不動粗
賀余和公子鸮去了地府,桑景還在睡著,尚未起身。
賀余想先見見云兒,鬼差支支吾吾的面露難色。
“怎麼,那女人還能從地府跑了?”公子鸮一開口,鬼差嚇得趕緊道:“回殿下,倒也沒跑,就是……就是昨晚罰惡司判官動了點刑,現在……”
公子鸮一聽這話,心想,這回得夸朝歌會做事。
他想做而沒做的,朝歌倒是替他做了。
“帶我們去看看。”賀余急道。
那鬼差趕緊引路,帶了賀余和公子鸮去了見云兒。
此時,云兒還被綁在罰惡司的柱子上,一道道鞭痕在她身上觸目而又驚心。
聽到有人進來,云兒這才抬起頭來,看到是公子鸮跟賀余,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慘淡的笑來,“殿下和娘娘可還滿意?”
“你覺得是我跟殿下讓人動手打你的?”賀余問道。
“難道不是嗎?殿下和娘娘怕是恨透了我。是,我該死,我想要娘娘的命,不是該死是什麼?”
云兒大笑起來,散亂的頭發夾雜些血絲,胡亂地貼在臉上,看著極為駭人。
“殿下,當初可是你求我的。如果沒有我給娘娘吃下那樹的果實,娘娘現在還能站在這里?你恨我,想讓我灰飛煙滅,我不怕。但是,道理咱們得說清楚。”
云兒大約也是破罐子破摔,倒也白瞎了賀余一早還給她求情。
公子鸮看了一眼賀余,大約也是說她好心都喂了狗。
“云兒,你說的沒錯,當初沒有你,我可能不在了。就按你說的道理,殿下可有答應你把真相查清楚?”
賀余這一問,云兒不應聲了。
“殿下既然替你查清楚了,按約定,你也該把解藥給我。來吧,拿解藥。”賀余伸出手去。
云兒‘哼’了一聲,依舊不應聲。
“既然拿不出解藥,殿下現在怎麼對你都不過分。但是,話,我還是得替殿下說清楚。你這頓鞭子,還真不是我和殿下授意。
上一個想要我命的鬼,直接就被殿下扔到幽都山的惡獸谷,每天讓惡獸不停追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才是殿下的授意。
如果是我的意思,讓你吃一頓鞭子太便宜了,我會讓你轉世,而且生生世世都帶著上一世的記憶,讓你一遍又一遍的在午夜里回想自己如何傷心欲絕,如何自掛那東南枝。
我要報復,只會誅心,不會動粗。”
此時,站在一旁的鬼差被公子鸮踢了一腳,忙道:“這事真跟殿下和娘娘沒關系。
昨晚,判官不知道為什麼,從老板的房里出來就哭了一場,然后就直接把這姑娘給抓來綁在了罰惡柱上一頓鞭子猛抽,直到打累了,這才離開。
因為判官沒讓把她放下來,所以我們也不敢。”
“去把你們老板叫起來,就說我跟殿下在這里等他。”賀余聽完開口道。
那差鬼跑得飛快,一眨眼就沒影了。
賀余回頭看著云兒,“你可還恨蘇茂?”
“娘娘這話問得,恨與不恨,怨與不怨,有區別嗎?如今,他可是幽都大帝,活著的時候拿他沒辦法,死了之后,一樣沒辦法。”
“云兒,你難道從不覺得,當年你跟蘇茂的悲劇,自己也有責任嗎?
既為官妓,一生難以脫籍。蘇茂遇見你時,已是舉子,有功名在身,就算你不知唐律,做了場美夢,但你從小在永盛橋長大,多少佳人才子,鏡花水月,故事也該聽了不少。
就算沒聽過故事,假母也定是早早與你說過,官員們酒桌上的話,當不得真。
你自己信了,蘇茂也不算負你。他若真要負你,便不會回漓城見你,更不會助你脫離貓妖的掌控,還想帶你回京。命運如此,無人可改。
其實,你若再等上幾年,待蘇茂在長安根基再深些,給你脫籍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愛一個人,沒能愛到底。既然信一個人,也沒有信到底。終究是把自己的活路走成了死路,而蘇茂也搭上了命陪你。
你也不算虧。
地府皆知幽都大帝愛穿紅衣,因為那紅衣是他對你的承諾和執念。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他或許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于當時的情況來看,他已經做得很好。
當然,我不會勸你放下恨,那是你的堅持。只是,一千多年了,你也看盡了人間悲喜,若是還想不明白這點事,那這一千多年也是虛度,即便轉世,那也只會更痛苦。
但桑景,還為了能讓你轉世,拼上了自己的一切。我覺得,他不值得,你覺得呢?”
218、那點被愛情美化下的不堪
桑景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賀余說這番話,于是便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娘娘可曾滿心期待的等過一個人。如果等過,最后期望落了空,娘娘也能保證自己像當初一樣甘之如飴嗎?”
桑景在外面聽到這話,有些站不住地扶著墻壁。
他還記得當初離開漓城時,云兒送他的情景。滿眼的期望,滿心的不舍,望他高中,又望他早日榮歸。
他確實有負云兒。明知道這一生不可能娶她為妻,卻依舊對她許下了不切實際的承諾。
當初許下承諾的時候,他確實是想娶云兒為妻的,那一刻的心是真的,只是以當時的律法來說并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