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會兒,公子鸮懶得跟他計較。
“說,怎麼救她?”公子鸮厲聲道。
“這……我也沒辦法……”姻緣冊趕緊躲了起來。
“沒辦法,那你就給她陪葬!”公子鸮作勢要燒姻緣冊,火苗都燃到邊上了,感覺下一秒就要徹底完蛋。
姻緣冊大喊道:“慢著,主人,辦法還是有的,不過,要回漓城的月老廟去。”
姻緣冊剛剛說完,公子鸮就抱著賀余便消失在了房間里。
漓城,月老廟。
公子鸮把賀余放在那張雕花大床上,一回身,他的身后站了個半大孩子。
這個半大孩子便是姻緣冊。
“說吧,接下來怎麼做?”公子鸮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然后把他舉起來掛在了墻上的某顆釘子上。
那孩子掙扎了兩下,沒能從墻上掉下來,只得嘆了口氣,“主人,能不能別把我掛在這里。”
公子鸮坐到了床邊,手指搭在賀余的脈搏上,她的身子已經冰涼,但脈搏還在微弱地跳動著。
“你也可以選擇坐在無間地火上。”公子鸮回頭瞪了他一眼。
“主人,娘娘是能救,但......但你得去求那位。”
姻緣冊朝外面努了努嘴,這月老廟里的東西公子鸮再熟悉不過,能有什麼是特別的,不就是院子里的那棵樹嘛。
“沒有別的辦法?”
看得出來,公子鸮很不愿意。
姻緣冊點點頭。
公子鸮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賀余,整張臉都已經被冰霜覆蓋,就像是剛剛從殯儀館的冰柜里拉出來的尸體一樣。
月老廟里這棵老樹有些年頭,至少公子鸮從幽都山走出來,這棵樹就已經存在了,反正比他的年紀要大。
關于這棵樹的傳說有點多,大都與情愛相關。
公子鸮不太喜歡這棵樹,因為這棵樹總能招來一些男男女女蠅營狗茍。前些天晚上,在這棵樹下,就有一對男女干些污穢之事,最后還是被雷給劈走了的。
公子鸮此刻也不管姻緣冊是不是還掛在墻上,從屋里出來便來到院里那棵老樹下。
午夜里的樹下,靜得連只蚊子都沒有。
明明有風,但樹葉卻沒有動。
明明沒有月光,但樹葉卻莫名地反著光。
“出來吧,有事請教。”公子鸮算是很客氣了,還主動用了‘請教’二字。
“殿下客氣。”一個女人的聲音,但卻清冷異常,在這午夜的月老廟里多了一絲詭異。
在清冷的聲音之后,一位身著白裙的女子從樹里走了出來,站在了公子鸮面前。
這應該是公子鸮第二次見到她。
她叫挽云。
公子鸮接任喜神的時候,第一次踏進這月老廟,他們便打過照面。
按姻緣冊的說法是,挽云多年前死在了這棵樹下,最后便與這樹成為了一體。
非人,非神,非妖,非鬼。
她的存在,就是一種執念。
但公子鸮本身并不喜歡這種執念。
“小冊說你能救我老婆,有什麼要求,可以提。但,前提是,你必須真能救她。不然,我不介意把這棵樹給燒了。因為,它真的很礙眼。”
公子鸮從沒求過人,而且此刻他也不覺得自己這是求人,在他看來,這頂多就是一種交易。
“殿下,能把求人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你怕也是頭一個。”挽云道。
“求人?你算人嗎?”公子鸮的傲嬌勁,在哪里都不會少半分,即便是這個時候。
“殿下,既然如此,那咱們也沒什麼好談的。
”挽云轉身欲走。
“聽說,你一直在找當年害了你的男人。”公子鸮的話讓挽云停住了腳步。
關于挽云的故事,公子鸮倒也知道一些,沒什麼特別新奇的,無非就是一個煙花女子想上岸,結果所托非人,最后還把命給搭上的故事。
這種故事,古往今來也不少。
只不過,像挽云這樣死心眼的倒是極為少見。
第63章 這個女人,居然還給他留了一手
有風的夜晚,沒有月亮,幽幽暗暗,靜得有些可怕。
公子鸮把快要凍成冰塊的賀余抱了出來,因為挽云的活動只能在這棵老樹樹冠覆蓋的范圍內。
她看了一眼公子鸮懷里的賀余,頗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娘娘知道與殿下洞房會變成這樣嗎?”
公子鸮點了點頭。
“那還真是個傻女人。”挽云說道。
“你趕緊救她,她的脈搏已經很微弱了。”公子鸮捏著賀余的手腕,他快感覺不到賀余的脈搏。
挽云轉身回到樹里,片刻之后,再從樹里出來,手里便多了個小瓷瓶子。
她從瓶子里倒出一顆豆子一般大小的東西,遞給公子鸮,“殿下請以自己的血做藥引,替娘娘服下。”
公子鸮看了一眼那東西,說是藥丸也不像,說是什麼果實,也不像,總之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來。
他把那小東西塞到嘴里,然后咬破舌頭,待舌頭的血涌出,再掰開賀余的嘴,以血相輔,把那東西替賀余喂下。
挽云突然笑了一聲,公子鸮便抬起頭來。
“笑什麼?”
“我笑殿下,也不問問我給的是什麼,就敢真替娘娘服下。萬一,娘娘沒救過來,殿下還中了招,那可就有意思了。
”
“你還沒那個能耐!”公子鸮吐了一口血水,然后擦了擦嘴角。
他的目光落在懷中的賀余臉上,冰霜漸漸化去,露出她臉上本來應該有的膚色,那膚色由死白一樣的慘淡,漸漸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