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擇結束他們的生命,也是減輕他們痛苦的一種方式,如果你沒有那麼做,他們一旦離開這里,也許死去的人會是一座城,甚至更多。”
“放過自己吧,你是造下了罪孽,可是你救全渭南城的百姓啊,還有我,我抵抗住了渭北的災疫,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哪怕是贖罪,也夠了。”
霍連城將手舉起來,將秦晚晚的手抓在手心,觸及到秦晚晚那冰冷到幾乎沒有溫度的手時,霍連城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他又讓她受苦了。
從將她娶進門的那天起,她一直在遭遇磨難。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這麼擔心的,只是我真的忍不住,午夜夢回,我總是會夢見這些百姓來向我索命。”
“我對不住他們。”
說著話,霍連城突然就松開了秦晚晚的手,他轉過身對著山上那些墳包快速的,一個一個的磕起了響頭。
很快的,額頭下方的雪被他磕出了一個大坑。
坑底是石頭。
他的舉動讓秦晚晚失神了許久。
等秦晚晚反應過來的時候,霍連城的額頭以眼見的速度流出了鮮血。
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形成一朵朵哀傷的小紅花。
“夠了,霍連城。”
秦晚晚說這話,便去拉霍連城。
想不到霍連城瞬間就抬起了頭,惡狠狠的看著秦晚晚。
全身的弒殺之意噴涌而出。
他又發病了。
秦晚晚被這股殺戮之意震得后退了兩步。
“霍連城,不要。”秦晚晚震驚的看著霍連城,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又進入了癲狂的狀態。
一直遠遠看著的韓勛看著又要出事,大聲喊道:“嫂子,把地上的血掩蓋了,司令情緒不穩定的時候,見不得血。”
韓勛話音才落下,霍連城的額頭上就又滴下了一滴血。
砸在潔白的雪花上。
那血滴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吸引了霍連城,他低頭看了看。
然后又緩慢的抬起了頭。
霍連城抬頭的那一瞬間,秦晚晚在他的眼睛里看見了殺意。
他想殺了她。
這個認知讓秦晚晚的心如撕裂般陣痛。
發起病來,霍連城竟連她也不識得了嗎。
秦晚晚不想承認這樣的結果,她試著叫霍連城的名字,喚醒他的意識:
“霍連城,是我啊,你的晚晚,你的媳婦,你不記得了嗎?”
霍連城站在原地,毫無反應。
他眼中的弒殺之意不減反增。
秦晚晚看著他將手伸到了腰間的槍匣子上。
槍匣子是空的,在打死凌霜的時候,槍里的子彈被霍連城用完了,槍也被霍連城隨手丟在了地上。
摸槍是習慣性的動作。
沒有摸到槍,讓霍連城的心生不滿。
這讓他覺得危險。
沒有槍他就不能保護他要保衛他的土地,守護他要守護的人了呀!
他突然動了,以極快速的動作,對著秦晚晚狠狠的踢出了一腳。
秦晚晚雖然反應過來了,反推了霍連城一把,但力道遠不如霍連城,但仍被霍連城踢倒在了地上。
看見秦晚晚倒下了,他大踏步往秦晚晚的方向走。
韓勛已經快要跑到秦晚晚跟前了,秦晚晚回頭對韓勛說道:
“你別過來,不要再激怒他了。”
說完話,秦晚晚才轉頭看著霍連城,她手撐在地上,忍著腰被閃到的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動的不動的等著霍連城靠近。
等霍連城走到身邊,伸出腳又要踹秦晚晚的時候,秦晚晚一把抱著霍連城的腳將他也扯到倒在雪地上。
接著,秦晚晚翻身而上,將霍連城壓在身下。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不讓霍連城動彈:
“霍連城,聽著,我說完話,就會把你放開,并且你再做什麼我都不會再反抗,如果你今天打死我,以后你發病就永遠沒有人會跟你說別怕了。”
“你要是醒不過來,那你將會永遠的失去我,永遠。”
說完話,秦晚晚竟真的將霍連城松開了。
她將全身的力氣卸掉,任由霍連城翻身而上,將她撲倒在地。
霍連城掄起拳頭,狠狠的砸向秦晚晚的臉。
秦晚晚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拳風到秦晚晚臉上的時候,霍連城的拳頭突然換了方向,砸在了秦晚晚頭旁邊的雪地上。
砸開了鋪的厚厚的雪,將雪下的泥地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若這一拳打在秦晚晚的頭上,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霍連城愣愣的看著秦晚晚的眼睛,弒殺和理智在他的腦子里打架。
不知為何,他的心痛到了極點。
一滴淚從霍連城的眼眶里掉落出來,掉在秦晚晚的口腔里。
是咸澀痛楚的味道。
秦晚晚舔了舔嘴唇,她試探著問:
“霍連城,醒了嗎?”
“媳婦。”
霍連城喃喃的喊了一句。
然后撲在秦晚晚的懷里,縱情放聲的嚎啕大哭。
“你不怕我,要是我真的打死你,我已經不止一次差點打死你了。”
“不怕,我知道,你不會的,因為愛,愛會讓你清醒過來,霍連城,我信你。”
秦晚晚將手放在霍連城的背上,輕輕的拍著他。
一下一下。
仿佛拍打在霍連城的心上。
“霍連城,我是最好的大夫,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以后你保護天下,我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