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十一自己都被打趴了,還抱著他腿說:“放他走吧,這家伙太鬧騰了。”
姓趙的低頭又往她背上狠狠抽了一皮帶,站在趙哥身后的那幫子男人沒一個人敢開口勸一句的。
“十一,我看你是瘋了。放他走?”趙哥咬牙切齒地說:“你是嫌我活得太長還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只要干了這個,不管是一天還是幾年,想過正常人的日子就是不可能!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留下,要麼跟這小子一塊死得了。”
喬十一挺倔得看著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一把從手里抽走他的皮帶向著我走來,皮帶抽我身上的時候我并不覺得有多疼,她手下留情了。
我想要是抽我的人是姓趙的,可能第一下我就趴下了。
她給我使了個眼色,再抽我的時候我很識相地假裝很痛地一膝蓋磕在地上。
大概抽了十幾下,趙哥慢慢走到了她身側,笑著說了句:“你給這小子撓癢呢?”
下一秒,一帶子打在我肩上,我差點以為這一下就把我骨頭打碎了。
我的臉一下就發了白,呼吸困難,還伴點心悸。
“算了吧。”喬十一替我說著情。
趙哥冷笑了聲,那只有著刺青的手摸上喬十一的臉:“算了?你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倒給這小子求起情來了。”
他一腳踢在喬十一身上,隨后把我一路提回那個房子,我越來越覺得難受,呼吸都好像成了問題,可皮帶抽得很狠。
我沒了精神,就像是要死了似的。
他干脆拿來了熱水,直接往我背上澆,我一下就驚醒了。
商臨(4)
“你真想弄死他?這麼玩要出人命!”喬十一皺著眉頭。
她自己都被打了還為我說話,這一刻我心情真的異常復雜。一個扎在狼窩里的女人,我該怎麼去評價她的善惡。
“十一,我看你是越來越弄不清楚狀況了,我干的不就是和人命有關的行當嗎?沒有我這骯臟的手,你吃什麼喝什麼,我的兄弟又吃什麼喝什麼?”姓趙的幾乎嘲弄地挑起喬十一的下巴,再一把甩開。
他走過來,一皮鞋從我大腿上的肉攆下來,像是把的骨頭和皮剝離似的踩在我的皮層,后背讓熱水燙下的灼燒感還沒褪去又增加了新的痛感,我真的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過今晚了。
“哎呦,這眼神,很犟啊。年輕人,很多時候犟沒用,你得看看環境,看看處境。”姓趙的笑了笑:“不過我挺喜歡你,背上都爛了吧,竟然不吭聲,逞英雄呢?”
“我喊痛有什麼用?”我痛得渾身發抖,大腿側的一塊皮感覺都要被直接踩下來。我死死瞪著他,充滿了對這個男人的仇恨和挑戰。我想,自己此刻的眼神一定從未有過的嚇人,因為從姓趙的眼睛里劃過一絲很短暫的恐懼。
他松開了腳,把我一個人關在屋子里。
沒人給我送吃的,也沒人管著,整個晚上那種被水泡過的疼痛越來越濃了,更別說熱水澆下去之前我就被皮帶抽的皮子都裂開了。
腦中突然浮現出辭云的臉,他是那麼希望我能消失,以至于我上火車之前他連一句話的挽留都沒有。
我和他真是的親兄弟嗎?
他受不到被忽視,其實每個人都受不了,可是現在的我,無法不恨他。
這種恨在我一次又一次逃跑,一次又一次被抓回來毒打的過程中越來越深,像是扎在我心里。
十八歲,整整兩年我都沒等到自己被解救。喬十一是我在這唯一一個能感受到些許溫暖的人。
她的煙癮越來越大,我問她為什麼要抽煙,她說,因為依賴,就像她依賴趙哥一個道理。
她坐在我身邊,說話間又點了一根,她是很耐看的女人。她每天都會進來和我聊聊,不過都是趁姓趙的不在的時候,今天也不例外。我前幾天又逃跑了,被抓回來打得血糊糊的,給了我兩顆消炎藥,一杯水。
打從進來那天開始,我一頓飯都沒吃飽過,要不是她常常給我塞點東西,可能我早就沒命了。
“蠢蛋!”我斜睨她一眼罵了聲,卻是有氣無力。
她伸手探向我額頭:“你發燒了。”
“發燒算什麼?你看看我,這背上,胸口,大腿,哪里還有寸好肉。一個可能成為博士生的人就這麼被你們毀了。”我靠在冰冷的墻上,頭微仰,不愿意掉眼淚出來。我是男人,眼淚這東西是娘們掉的,可我卻來來回回不知道掉了多少次。
不是因為疼痛才掉眼淚,我很想爸媽,甚至是辭云。好幾次我都在想,寧可和他一直針鋒相對下去也好過待著這種鬼地方。
很多次做夢的時候我會夢見他們找到了我,他們抱著我哭,辭云給我遞紙巾說對不起,可醒來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完了。
“是不是傷口發炎了,我瞅瞅。”喬十一拉我胳膊。
我連一點力氣都沒有,輕易就被她拉了個轉,她掀開我的衣服,可能是大大咧咧習慣了,所以動作有點大,該死的是我傷口的黃濃水早就和上衣粘在了一塊,她這一撕,連我自己都感覺到皮子被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