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琳一聽,當即把情書當著我的面撕了個粉碎,丟在我臉上說:“你明天不用來了。錢我會讓爸媽打你銀行卡里,反正你也沒教我什麼!”
我突然有點難受,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因為再也不能站在窗口望向對面的小吃店。
不,沒關系。
我還可以去那個店里吃水餃。
想到這,嘴角又悄悄地揚了起來。
我拍拍王丹琳的肩膀:“好好學習。”
腳步變得從容起來,身后肆意的罵聲也變得毫無所謂。
我站在馬路對面時又看見了唐穎,我掏著褲兜,攏共只掏出了五塊錢,眉心又不由皺起來。
一份水餃,是六塊錢。
今天是月底,律所實習幾乎沒什麼收入,家教的工資也還沒結算,之前的錢都和辭云買菜吃飯花完了。
我有些懊惱,眼看唐穎就在對面,之前兜里能買得起水餃的時候有些心虛不敢走進去,現在終于想走進去,卻差了一塊錢。
我想,要是我身上能多一塊錢,我一定會走進去吃完水餃,然后步行八個公交車站回到租房。
可是……
我盯著掌心里的錢發了笑,然后收起手,老老實實走到公車站點等車。
當天我錯過了一班車,多等了十五分鐘。
可很久后我才知道,錯過的不僅僅是車,而是一輩子。
2、
最近一段時間江辭云總是神神秘秘,來租房找他的人也有很多,起初我也沒太在意。
直到我領完工資那天,發生了一件讓我和他都措手不及的事。
“少喝點酒。”我握住了江辭云要拿酒瓶子那只手。
他肆意又狂妄地對我笑:“喝多了傷肝,不喝又傷心。
阿深,你別管。”
他掰掉我的手,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滿滿一杯,一口氣全悶了下去。
坐我們周圍的大多都是男男女女成群結隊,據說不久之前他身邊還有個善良又漂亮的女朋友,可現實的殘酷最終讓他沒有守住那段感情。
我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帥氣高大的男生,他是我所有見過的人中長得最好看的,哪怕是現下當紅的明顯,我總也覺得比不上他。這樣一個男人要是兜里有數不清的人民幣,他的魅力絕對不可估算。
江辭云看我一眼,身子探過來:“老子臉上長花了?你這種眼神,人家看了可能會誤會我們的關系。”
我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淡淡地說:“不會。我有喜歡的人了。”
江辭云愣了下:“誰?”
我不說話,笑得更難為情。
江辭云想了想:“律所的女律師?”
“怎麼可能?”
“那個女學生?”
“更不可能。”
“以前學校的同學?”
我搖頭。
江辭云的舌頭舔了圈嘴唇,喉嚨里竄出低碎的笑聲:“除了她們,你上哪去認識女孩兒?已經成了?”
“她不認識我。但我覺得她會是我以后的老婆。”我十分認真地說。
江辭云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笑出來:“暗戀就算了,還老婆。你不去認識她,我肯定她以后會成為別人的老婆。”
我一聽,忽然急了:“你的意思是,我是時候找個機會去接近她?”
“不然呢?不先去認識靠心靈感應?你玩蛋去吧!”江辭云拿起啤酒瓶子給我倒了滿滿一杯,又說:“事業也好,女人也好,靠等是等不來什麼的,關鍵時刻必須要主動出擊。而且就算是真被你追到手了,以后是不是你老婆也都不一定。”
江辭云這番話說的很慢,不難看出他的情傷受得很重。我十分好奇地問:“你怎麼看待那個離開你的女老師?要是哪天你功成名就,會不會甩臉色給她看?”
江辭云抬眼,那雙眼睛含著痞態地笑。他一字一頓地說:“在我最苦的時候陪著我的女人,要用一輩子來感恩。她要不離開我是信念,離開我是情理,我不怪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以后的男人能和我一樣對她好。”
我突然皺起了眉頭,現實那麼殘酷,生活那麼艱苦,我一個實習律師要是真的勇敢去追,哪怕追到手了,能給她什麼?我什麼也給不了。
江辭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忽然說:“別想那麼多,喜歡就去追,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我不想再和他談論感情話題了,稍不留心就會觸到這個男人的傷疤。于是我話鋒一轉,問他最近對人生規劃有什麼打算。
江辭云的臉色凝重下來,沉悶地說:“跟著我的那票人快餓死了。最近六子還是時不時給他們來一下,快逼得他們沒有路走。想想自己還真是失敗地要死,身邊的人搭上我連帶他們一起遭罪。”
“所以呢?”我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江辭云點了根煙抽:“那天來找我那人去賭場賭了一把想翻身,結果差點把爹媽都賠進去了,現在他欠了一大筆錢,被人逼得緊。”
我心里一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你的意思是要是不按照之前說的走那條路……”
江辭云打斷了我:“別擔心,我給自己找了條后路,已經解決了。”
我聽見一聲罵聲之后就看見了江辭云額頭淌下來的血。
他身后站了好一票人,個個都不是什麼好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