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深淡笑:“你和辭云離婚的建議,是我安排的。”
我猛睜了下眼睛:“你?”
他笑,聲音偏輕:“辭云遲遲沒有主動申請和你離婚,我覺得時間久了,萬一商臨覺得事情不對勁可能會害你。所以你們分居的時間一到,我才建議辭云這麼做,不過出發點真的不是為了我自己。現在你和他確實沒有夫妻關系了,我追求你也是正大光明的事。”
這麼說,我誤會他了。
江辭云還沒殘酷到主動向法院提交申請。
我皺著眉頭:“別忘了三年前在你家你怎麼和我說的?你說以后會結婚,會要孩子。后來還給自己制定了一年結婚的計劃。”
許牧深直勾勾地看著我:“沒錯。可是后來我發現,愛這東西也可以是一個人的事。”
我心里多少有點愧疚,哪怕事實上我并不真的欠許牧深什麼,這場錯綜的愛恨交織不過都是命中注定。他先認識我,可我們還是‘認識’得太晚。他這麼好一個男人,為了我這種沒特色,感情經歷又復雜的人,不值得。
“你太不理智,我就是個普通人。這天底下好姑娘那麼多,這麼浪費生命有點可惜吧。還有,一個人的愛情,會不會太蠢了點兒?”我說得不好意思,慌亂著拿著酒杯當茶杯往里頭吹氣,發現不對勁立刻松了手。
再看向許牧深時,他似乎被我逗笑了。他又吸了口煙,香煙夾在手指上,他翹了下指尖,看了眼裊裊的白色煙霧。“一個人的愛情,同樣可以充實生命。”許牧深清瘦的臉被煙條渲染的有些晃動似的,如湖水被風輕蕩時浮動的波紋。
我有些意外,他性格有時候很悶,現在卻這麼勇敢的說出直白的心意,原來時間改變的不止是我,江辭云,沈茵,嚴靳,商臨,還有許牧深。
我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江辭云還是沒出來,他進去已經超過四分鐘了。
我的眼神從洗手間的方向移開,終是轉到許牧深臉上。
“牧深,一點激情都沒有的愛根本不是愛。真的,相信我。”我誠懇地對他說。
許牧深細細長長的煙早就化作了灰燼,他拿起酒杯喝了半杯啤酒,輕聲一笑說:“我吻過你,算不算激情?”
言辭和眼神一起變得坦蕩。
“你!”我竟無力反駁。
許牧深的確吻過我,他是個毫無吻技的男人,可就是因為太青澀的,以至于他的吻和江辭云的一樣讓我記得很清晰。
“辭云不是你第一個男人,是不是你最后一個我不知道,畢竟這一生我們還沒有走完。但我只對一個女人動過心。我也不是不想放手,一直辦不到而已。”許牧深勾了勾唇,低頭不再看我:“好了,吃菜。如果這次你還是選他,我再不爭了,我知道自己肯定會輸的。”
我和許牧深沉默了快五分鐘,江辭云才從洗手間里出來。
“撒尿時間會不會太長了。”許牧深打趣他。
江辭云拉開椅子坐下,驚人地丟出句:“老子腎好,尿頭長。阿深你要真想追唐穎可要加強鍛煉。啊?”
江辭云說得不陰不陽,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醋意都快和箱子里的酒一樣多。
我悄悄看過去,發現江辭云的襯衣袖口有點濕,發尾也有點濕,胸口也有寥寥幾處水點印。
169 縱我們一生猖狂
他一定是在洗手間里沖過臉,我腦中甚至有了很具體的畫面,畫面中他半彎折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然后拼命地往臉上澆水,想把怒火壓下去。
因為許牧深的提議,江辭云連說不準他參與的權利都沒有,想想還挺虐人的。
后來,桌上的氣氛漸漸融洽起來,誰都沒有再提追求我的事情。他們閑談,說著云深,說著最近的網絡事件,有時許牧深問及我三年來覺得有趣的事,我也會簡單地答上幾句。
“做新的,就這兩個菜。”我把服務生叫進來,點了點桌上兩個我覺得好吃的。
出了餐廳,許牧深和江辭云買單前就找了兩個代駕,他們都要送我,僵持不下。
“阿深,你來真的?”江辭云陰著臉。
許牧深淡笑,輕拍他的肩,坦白又釋然地說:“我什麼時候來假的?”
我看了看他們,干脆自己攔了輛出租車車鉆進去,隔著車窗,我說:“你倆該干嘛干嘛,都沒事干?我忙著,得送飯去了。師傅,開車!”
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我要掏錢的時臉就僵了下來,我沒有帶錢,包也在江辭云車上。
篤篤兩聲。
一只手敲了敲車玻璃。
司機很快搖下車窗,一張紙幣塞了進來。
“她的車費。”
話音落下,副駕駛的門被打開,江辭云猛得把我從車里拉出來,得意地說:“一輛破出租能比老公的車轱轆快?沒腦子的毛病還是間接性發作啊。”
“老公?滾開。”我瞧他這麼快就耍起了無賴,把他推開往醫院走。
江辭云就跟在我身后,靜靜地走。地上長長的影子,一直離我特別近。
我和江辭云推門而入,病床卻是空的,護士在里面鋪床。
“這床的病人呢?”我問。
護士說:“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