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就沒再管她,走進放供桌的位置把一些東西收起來,打包裹好。臨走的時間我告訴她:“要是不肯住,我可能會告訴江辭云你嫌棄這里的環境,過不了苦日子。你說他會怎麼想?會不會回想起你撐不下去那會離開他的事呢?”
“唐穎,你別太過分了!”林超歇斯底里地沖我吼。
第一次和她見面就是在這兒,當時我還覺得如她這麼知性的女人讓我很羨慕。可終究,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各種情緒。
“過分?”看著她這麼憤怒,我覺得好笑就笑了:“強插進來的人那才叫過分。我聽說你很多事,感覺你以前應該是個不錯的人。仔細想想你擁有很多了,但欲望太強太不知足會讓你過得越來越苦。今天我把話撂這,等時間到了,看看結果是不是會這樣。”
離開那的時候我提著塑料袋,打了通電話給許牧深,表哥的案子明天就正式開庭了,就想著問問準備得怎麼樣。
他沒吃午飯,咱倆就一塊吃了。
我們找的是家很普通的餐館,上下兩層,水泥地,離他的律所很近。其實已經過了飯點,生意不忙。我們等廚師炒菜的功夫,老板給許牧深遞了根煙,然后就坐在后頭的桌子上和我們嘮嗑,他說他老婆是個軍人,常年在邊境,一年到頭也見不著面,還說看著我們這些小夫妻就會特別想念她。
被誤會的次數多了我也就不那麼介意了。我問老板,這種相隔異地的感情是怎麼維系下來的,講真,很佩服也覺得很動人。
老板抽口煙笑了笑:“想唄,心里念著也就這麼一年一年過來了。
其實認識我媳婦之前我談過一個又漂亮又合適的,不過緣分啊,講不清楚,八竿子達不到一塊的人就是湊一塊了。”
“老板,你別介意,我很好奇兩個人常年不在一塊,你不會覺得寂寞嗎?”會問這個問題是我想到了林超。她說和她的外國丈夫就是因為常年見不到面才會沒有感情,才會在重逢江辭云的時候迫切地想要回到他身邊。
“小姑娘啊,你還是太年輕啊。這天底下不在一塊怎麼可能不寂寞。寂寞有什麼用?我在掙錢供孩子上學,我老婆在邊境保家衛國,多的是生活壓力讓我們忙得沒時間寂寞。真正相愛的人哪能說分開就分開。”老板說話間,一根煙已經抽到了底,這時候熱騰騰的菜也上桌了。
許牧深要了瓶啤酒,我回頭沖老板說:“給我也來一瓶。”
“你有酒癮了?”許牧深瞇著眼睛看我。
“沒。還沒有。你看天挺熱的,這里的飲料都是兩塊錢一瓶的玻璃瓶可樂,我現在很少喝這種飲料了,還不如喝冰啤酒。”說著說著,我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以前我是滴酒不沾的。
許牧深今天只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袖口邊卷了好幾層,他的手看上去真的特別干凈。手表是運動款的,棕咖色的表帶,簡潔而大氣的機械表盤,他的手微微側動時還會有層淡藍色的光,特別配他。
他沖我笑,像在看一個熟識很久的人。
“吃菜吧。”我夾了塊糖醋排骨,他夾的是茶樹菇。我們邊吃邊聊,從他的語氣中我聽到了專業領域帶給他的自信,雖然很多句子我并沒有完全聽懂,但我知道官司贏定了。
這段飯我們吃得很和諧,許牧深時不時的冷笑話都會讓我這個反射弧有點長的人笑得后知后覺。期間江辭云給我打電話,我說和許牧深一邊吃飯一邊談明天的事,他‘哦’了一聲讓我忙完和許牧深一塊去辦公室找他。
“買單。”許牧深掏出皮夾,我按住他的手說:“我請吧,要算起來我還得給你一大筆律師費,等你律所開起來之后還有個案子等著你呢。”
許牧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然后很是無奈地對我說:“唐穎,一頓飯就想打發我?好歹給我買個禮物什麼的留個紀念。”
我這一聽倒是愣了一下,買禮物做紀念,明明是很合理的要求,可聽上去就是曖昧的不行,我腦袋里莫名冒出來許牧深突然和我要禮物,會不會是因為上次我給江辭云弄了個火柴盒的原因。
我的手抽得快,他不以為意地從皮夾里抽著錢買完這頓飯。
律所不遠處有個專門賣代購的街區,那里有很多平常國內見不到的外國貨,他都開口和我要禮物了,我也不好意思當做沒聽見。
車子快開到轉角的時候,我扭頭對許牧深說:“去那邊。給你買禮物。”
他很快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好。”
街道有點窄,江辭云送的那輛車只能停在進門那的車位上。我們下車的時候很多人朝我們看,迎面就來兩個外國人。
我不由緊張了一下,地上凹凸不平,我崴了腳,許牧深的手扶住我:“還好嗎?”
我看他一眼:“沒事。”
可他很擅長觀察細節,我們并肩走的時候他問:“是不是在擔心昨晚辭云打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