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說電話里說不清楚,于是許牧深帶著我親自去了趟。
見到那幾個小流氓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其中一個和表哥認識,表哥闖進海景房那天他也在,就是他第一個想要對我施暴。不過這批人應該是另外一個圈子玩兒的,其他三個我都沒見過。
“許律師,就他們。”警官說。
許牧深給警官發了根煙:“辛苦了。”
“哎,總算是破了案子。你說你拜托我那麼多天了,這都已經難為情了。”
許牧深說:“給我看看的筆錄。”
警官遞得挺快:“給。”
我的腦袋不由探過去,和許牧深一起看著上面的字。
他們這批人竟然一致指認江辭云是指使他們進屋翻亂東西的幕后主使。
這個結果,讓我陡然地大吃一驚。
我一下就受到刺激般沖那幾個吼:“為什麼要撒謊?”
那個和我照過一次面的流氓掰著手指吊兒郎當地說:“騙你干嘛?就是他!咱兄弟幾個就是收了他的錢去你家翻東西。你不信那是你的事,反正咱這次強女干未遂是落實了,都是要進去的人的還騙人做什麼?”
我身子一晃,許牧深輕輕摟住我。
我一下從他的懷抱中抽離出來,瞪著眼前的幾個小流氓說:“他沒有動機!”
094 我終將站上巔峰
那人瞥我一眼:“誰他媽知道他心里怎麼想的?反正他給我們錢,讓我們翻亂你的屋子,我們呢就拿錢辦事,你家東西咱哥幾個可一樣都沒拿。”
“就是就是。”有人開始搭著腔。
我擠滿陰云的心隨著他們一個字一個字的敘述里更為厚重,腳步不由上前,目光掃過一張張無所謂的臉問道:“真的是他給你們錢?你們好像不止翻亂了我屋子,連我爸媽遺照也毀了,為什麼呢?”
“不小心碰的怎麼了?不就兩張死人照?”有個小流氓插了個句話,抖著肩一副很不以為意的樣子。
“不就兩張死人照?那是我爸我媽,生我養我的人。他們不愛拍照片,他們的照片對我來說就是寶貝。行,你們都是石頭縫里迸出來的,沒爹沒媽沒一點良心!”我的呼吸不再平穩,鼻子酸得如同被塞進片檸檬。
“辭云不會做這麼下作的事。”許牧深拍了拍我的肩。
我看他一眼,頓覺許牧深此時肯定的眼神讓我心安了不少。
“他長什麼樣?頭發顏色是什麼?多少身高?大眼睛還是小眼睛,臉型是什麼,皮膚是什麼色的?”我又上前了一步,盯著幾個小流氓。
先前還一口咬定指使著是江辭云的那幫子人互相看看,突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說不出來了吧?”我緩緩地笑了,聲音卻是極冷:“江辭云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認識。”
小流氓的聲音抖起來:“我們不知道給我們錢的人是不是江辭云,這種事還需要他自己出面嗎?隨便找個接頭人,完事給我們錢就行了。”
“可,可不是嗎?”
他們這會說的話并沒有任何底氣,就連眼神也在躲避著。
警官也發覺了不對勁,挑眉問道:“所以你們沒有見過江老板?”
“那有什麼稀奇的,這年頭老板用得著自己出馬嗎?”
警官抽了口煙:“不對。你們說的話前后出入太大,先前問你們的時候不是一口咬定就是江辭云給的錢?”
“這個……那是我們以為那個人就是江辭云。”
他們似乎編不下去了,說的話開始漏洞百出。
警官彈了一大截灰白的煙燼,扭頭對旁邊的小警員說:“細節上的問題再重新問,讓老穆來,是真是假老穆一問就清楚。”
幾個小流氓臉色變得不大好了。
恰在這時許牧深上前一步,淡淡地說:“證人在與案件有重要關系的情節故意作虛假證明,意圖陷害他人或者隱匿罪證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強女干未遂,非法侵入住宅罪,誣告陷害罪等,這些加在一起你們可能要把牢底坐穿。愿意給誰頂罪是你們的事,作為律師我只是想提醒一句等真的落實了罪證,那個先前忽悠你們的人真的能履行諾言給你們相應的利益?進了這里你們想再聯系誰都不那麼容易。所以最后的結果必然是你們定了罪,對方賴了賬,是很愚蠢的行為。能聽懂我的意思嗎?”
幾個小流氓不說話了。
一時間宛如流動的空氣都突然靜止下來。
——
月光很溫柔,帶了點淡淡的朦朧。
這個點出來壓馬路的情侶很多,行人在我們身邊來來往往,不息不止,各式各樣的香味隱隱約約飄過來,混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是到底哪個最有特色。
警局旁邊有很多夜宵攤,我和許牧深在坐在一個小攤子上要了兩碗鴨血粉絲湯。
給江辭云打電話時,電話那頭傳來了關機的提示音。白天他下飛機時給我來了個短信,后來就沒動靜了。
我莫名的不安,挑動著碗里粗細均勻的粉絲,挑起來放下,挑起來又放下,手都不像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