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茵恍然大悟互看一眼,這商人的游戲還真是機關算盡。
一大波敬酒巴結的戲碼結束,江辭云漆黑的眼睛里蕩進了醉意。他伸手將運動服的拉鏈往下涌了些,深深地吸了口氣。
終于,有客人按耐不住來催著江辭云公布喜訊,他輕輕勾起唇角,雙手啪的一下按在桌上站起來。
“我要和林超辦婚禮,下月十號。”一句話不加修飾地從江辭云嘴里說出來,每一個字都碾壓在我心上。
鼻子一下就酸了,他要和林超辦婚禮,那我算什麼?
萬萬沒想到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是陸勵伸出手在桌上輕輕拍了幾下我的手。
陸勵很輕地說:“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我借機把氣撒在陸勵身上,一把甩開他的手說:“我有點困了。今天真不該跟你來,被你羞辱到了現在。”
我明白,愛情里的逃兵是很可恥的,可當時的腦子真的一片空白,從一開始江辭云就并不欠我,抗下醫藥費讓我爸做手術的那一天起我和他在這段露水情緣的背后就已經有了高低之分,有些人可以去爭去搶,可真正當他著我面說要和林超辦婚禮的時候,我驚覺自己或許是他的障礙,于是便有了逃走的理由。
今晚我船沒有移動,長長的鎖鏈拴住了它也好似拴住了我。
我瘋了似的往外跑,正好出租車經過,我把自己當成包裹般塞進車里。
“開!快點開。”
深夜,我回到熟悉的穿街陋巷,陸勵的電話不斷進來,他一次次給我發短信認錯,說他誤會了我,他祈求我的原諒,承諾著在我看來并不可信的一系列美好未來。
過了很久,我回了條短信:“明天上班見,我睡了。
陸勵很快就回復了一個好字。
月涼似水,我縮在床上呆滯地看著窗外,江辭云讓我感受到被愛,又在不知不覺里習慣享受被愛的虛榮,當他抽離出來時,我身上的肋骨也仿佛同時被抽走似的疼痛。
“我要睡覺。”我自然自語地說:“睡醒就好了,沒事,一點都不重要。”
時間的長河里我渾渾噩噩,感覺有道熟悉的氣息落在我頭頂,睜開眼時微弱的光線中描繪著江辭云的臉。
又是夢吧。
能做夢至少還是幸福的。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二話不說就吻了下去。
奇怪的是,夢里的江辭云嘴唇涼薄里有著淡淡溫熱的感覺,他舌尖輕舞,微抵我的,沒有洶涌狂傲,也沒有毫無回應。感覺實在太美了,真實得就像確實發生著。
“傻姑娘,哭過了?”這道聲音啞著。
我盯著他,開始懷疑這并不是一個夢而已。
他低咒了聲:“你看太久了?老子知道自己好看。”
“江辭云?”我瞪大眼睛,從夢境中猛然抽離。
他低笑頷首:“不是我還能是誰?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在做夢,在夢里吃老子豆腐。”
我推開他,然后開了燈。
“你怎麼會來?”我的眼睛腫了,光線射進來的時候很疼很澀。
他瞥我一眼,坐在床邊點起一根煙:“來安慰你,順便和你解釋一下今晚的事。”
我失控地沖他吼:“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江辭云,你知不知道這麼做你得背上怎麼樣的罵名?原本要和你結婚的人是林超養女,現在你卻要和她辦婚禮?她這會還有孩子!”
江辭云不急不躁地吸著煙,白色煙霧從他嘴里迸出來,迷蒙成了一團,隱約讓我看著煙霧后頭漫不經心勾起的唇角。
“林超懷孕了,搞大他肚子那癟三犯了事跑路,她公司最近又挺麻煩的,以前我沒能力保護她,現在有能力了我怎麼能不管。至于你擔心的那些別人的閑言碎語,我根本就不會在乎。”
是,我相信江辭云不在乎,他隨性到了浪縱的地步,就像是那些灑脫到背起行囊就能浪跡天涯的背包客一樣。
可是,我在乎。
我在乎他明明說和林超那段已成過去式,卻還是忍不住保護她。我如同個失心的木偶靠在床邊:“這麼一來,你成什麼了?我又成什麼了?”
一只大手開始肆意大膽地掀起我的長裙,他生撲過來:“你覺得呢?”
068 他的無情和慈悲
強烈的男香混合著煙草和酒精的氣味蔓延著我的呼吸,連帶骨子里帶的那點沒用的傲氣也被他一并奪走。
我紅了眼睛,節節敗退地說:“我看不透你。”
腰間的力道加重,便聽他笑著說:“我錯了。”
我把頭偏在一邊,聲音微不可聞:“你有什麼錯?要錯也是我錯,都這麼大人了還不清醒。”
江辭云抬手撥弄著我的頭發,發梢在他手指纏了一圈又一圈:“我告訴過你,自己的女人哭的那刻就是男人錯了。”
他又這樣,給我在他面前無理取鬧的權利。
“江辭云,你有老婆了。”我用力往他胸口砸去,一下又一下的,只是我的力氣在他眼里應該小得就像螞蟻。
江辭云笑得更深了,聲音低潤得簡直要人命:“對,有老婆。
在我身下躺著呢。”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男人的臉慢慢擴大,我幾乎可以拆分他每一次神情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