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說話的陸勵突然開了口。
這刀子補得可真漂亮,心都快被生生掏出來。
我狠狠瞪他一眼說:“我說過很多次了,他不喜歡我,我和他不是一伙的。”
陸勵又想說話,這時江辭云已經重新回到了臺上。
他站姿英偉,如同佛塔矗立:“你們先玩,一會我還有喜訊要宣布。屆時歡迎各位賞光。”
我手里的茶杯差點就滑到地上。
他想重婚嗎?
067 他的無情和慈悲
江辭云匆匆看我一眼,短暫到讓我懷疑它是不是存在過。
“這出戲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陸勵皺著眉頭,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邊緣:“他要和誰結?”
商人們想知道,陸勵想知道,我也想知道。
可江辭云有老婆了。
那個人就是我。
這會站在江辭云身邊的人卻是林超。
“說話!”陸勵突然扼住了我的手腕。
沈茵把我拉到她身邊,瞪著他低聲說:“說個屁,我說你一大男人問這種話丟不丟人?差不多行了啊。今天唐穎是和你一塊來的,稍微有點擔當的男人都懂站自個兒身邊的女伴丟人就是男人沒用的道理。”
沈茵和陸勵的言語相對決不是今天,或者說早在那次陸家臺面上的那記下馬威早就埋下了隱患。
陸勵抬手指著沈茵,惡狠狠說:“沈茵,你有什麼資格諷刺我。說白了,你就是個婊子。”
沈茵不動怒,這從小到大罵她婊子的人可真是海了去了。
她撥動著手指甲漫不經心地說:“陸勵,你就是好日子過夠了。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以為全世界都得以你為中心。還真不是,我瞧著今晚來的人里你就是個炮灰,屁都算不上,少眼長頭頂心高氣傲的。”
“閉嘴!”陸勵失控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一串低低的笑聲穿過空氣落進我耳朵里:“在我的地盤上,隨便什麼人都能撒野了?”
含笑卻不失威力的聲音由遠及近。
江辭云一行人浩浩蕩蕩都來到了我們的位置上。
沈茵特地騰了個椅子出來讓江辭云坐,而我一下成了夾心餅干。
林超像是想往江辭云身邊擠,嚴靳一屁股坐下順帶把沈茵拉到身邊。想來嚴靳也是個懂眼色的人,他喜歡沈茵,自然就歸類成和沈茵那伙的。我是沈茵的朋友,這之間的關系不言而喻。
這桌子的人偏湊一起,其實挺奇怪的。我注意著林超的表情,淡淡的失落從她眼底劃過,很快就被面具般的笑容取代了。
江辭云入座的時候,右腿疊到了左腿上,腳尖在我小腿肚子的地方來回摩挲了幾下,像在和我調情。
沒有人會知道他這樣做了。
正如他點煙的渾然天成,絲毫沒在人前暴露這個小動作,可最后關頭他咬煙蒂時似乎還是因為分神不小心咬到了舌尖,所以皺著眉頭嘶了一聲。
“可以上熱菜了。”江辭云說。
秦風打了個手勢,早就待命著的餐廳工作人員開始忙碌起來。
船外的黑暗不僅僅吞噬著海面,同時也籠罩著我的心。
江辭云一會要宣布喜訊……
有沒有可能他會出其不意告訴所有人他已婚了,只是沒有辦婚禮?畢竟剛剛上船的時候上回見過我的工作人員都喊我老板娘來著。
我心亂如麻,總覺得雙手沒一個合適的地方放,放哪兒都不太對。
菜上桌時,我說了全世界最糟糕的話:“陸勵,吃菜。”
明明上的是熱菜,可我卻夾了早就擺放好的涼菜丟進陸勵碗里。
桌上完全沒了聲響,我回過神來,陸勵一頭霧水地看著我,隨后盯向了碗里的海蜇。
“唐穎,你忘了?”陸勵刻薄地把海蜇挑出來放在骨碟上。
想起來了,陸勵還挺討厭吃這玩意的。
一只雪白的象牙碗伸到我面前:“給我,我喜歡。”
我偏頭看著江辭云,再看向林超,她的臉很輕微的僵了下就低下了頭,大概是怕被人瞧出什麼端倪來。
“給我夾。”江辭云又淡淡的說了一遍,他的眼神很溫和很寬容,如同佛祖般解救我,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我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抖起來,手伸到盤子前卻又想縮回去了,江辭云的大手猛地覆上來完全裹住我的,就這麼抓著我的手夾了幾筷子往自己碗里丟,我洶涌成災的心被他搗得更是亂七八糟。
“江總,你說一會要宣布喜訊,和誰啊?”沈茵嘴里的菜嚼得啪啪響,口氣挺不客氣的。
“我也想知道。”林超也突然插了句,她瞧江辭云的眼神都快化了。
林超這麼一問,我的心完全懸到了嗓子眼。林超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江辭云領證了嗎?她問得挺奇怪,像是對今天的事知情,又像不知情。
江辭云看了我一眼,眉心是皺著的,他猶豫了很久想說話時卻被一波又一波輪番的敬酒弄得應接不暇。
沈茵給嚴靳使眼色,嚴靳攤手,打著嘴型說他也不清楚。后來沈茵沒辦法就話鋒一轉悄悄問嚴靳:“那些塊破石頭,姓江的弄來是想干嘛?”
“聽過指鹿為馬的故事嗎?”嚴靳笑得像個痞子,小聲告訴我們江辭云這做法和秦始皇那會趙高用鹿試探群臣有異曲同工之處,一方面這些原石都是天價,愿意買的公司的資金應該很雄厚,而且是愿意和江辭云合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