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辭云,你有沒有說錯地方?”我小心地問。
他的臉湊過來,慢沉沉地說:“唐穎,你惦記的那點破事,我,江辭云,你老公我,動動手指就能把姓陸的給滅了。傻不拉幾地回去,長沒長腦子?”
他兇巴巴的,特別特別兇,說每個字的時候都發著狠,像是要把人活吞下去。
我不知道此刻的江辭云是不是才最真實,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些,莫名的我眼淚嘩嘩就下來了。
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路過一家煎餃夜攤,江辭云瞇著眼說:“給老子停車。”
吱得一下,司機師傅踩了油門,我和江辭云全都被慣性往前甩了甩。
他的腦袋一下磕在副駕駛位的椅背上,砰的一聲悶響。
“喂,你沒事兒吧。”我抓緊去扶他。
江辭云一把甩開我的手,打開車門下去,沒多久搖搖晃晃地拎了包煎餃回來。
“開,繼續開!”話音剛落江辭云就狂吐不止。
039 他的無情和慈悲
司機師傅的抱怨,江辭云的嘔吐聲,還有那只緊緊攥著煎餃的手,繪成一幅完整的畫面。
到地方后司機往窗外丟了煙頭,轉身不太客氣地說:“兩百。”
兩百?
計價器上顯示的明明只有四十塊。
司機指了指江辭云:“洗車不要錢?抓緊,我還趕著去做別的生意。”
算了。這種嘴臉現實中還少麼?
我往兜里掏錢才想起來身無分文。
“我兜里有。”他揉著太陽穴。
我小心翼翼地伸進他的褲兜,隔著薄薄的布料他酒后燙死人的體溫瞬間沾上了手指,我的心也跟著咚了一下。
付完錢我扶著酩酊大醉的江辭云下了出租車。
他搖搖晃晃,幾次我都差點扶不住他。
“你家在哪?”
他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手指胡亂一指。
沒多久保安大叔就看見了江辭云,幫我扶他到家門口。
我有點喘不過氣,心里默默數著。
真的有停車場,就在別墅前面。光是跑車就四輛,不包括我見過的路歐和邁巴赫。還有一輛面包車,一輛不到十萬的小轎車,喔,還有看上去不太便宜的重機車和山地車。
“難不成這些都是他的車?”我隨手一指。
保安大叔說:“對,都是江先生的。”他應該是瞧著江辭云醉得不輕,偷偷在我耳邊說:“江先生平時很低調,這種悶聲不響的人啊才是真有錢。你兩關系不一般吧?沒見過江先生帶過姑娘回來。”
喋喋不休的話最后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是瘋子嗎?買車狂人?口口聲聲把窮字掛嘴邊的真土豪?
他瞇著眼睛,醉醺醺地說:“唐穎,還舍不舍得離……離婚?嗯?”
“江,江辭云,鑰匙在哪?”我說話的聲音有點抖。
他從兜里掏著,掏了好幾次都沒順利掏出來。
我干脆伸進去拎出來,直接開了門進去。
別墅里半個人影也見不著卻一塵不染,里頭的裝潢豪華要命。突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人與狗還要大。
我扶著江辭云進了臥室,他跌跌撞撞一下攤在床上,可手里那包煎餃還是死死拽在手里。
我伸手去勾塑料袋,江辭云的眼睛忽得一睜,翹著脖子盯過來。
“躺著。”我淡淡地說。
他看了我一會,腦袋咚得落回床上。
我打了熱水給他擦身子,連上衣都幫著換了。
江辭云迷迷糊糊說想喝水,我給他倒了一杯喊他:“水倒好了,能起來嗎?”
他深皺著眉頭,沒有動。
我坐在床邊托起他的脖子把杯口湊到他嘴邊。
江辭云就像嬰兒找奶似的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我把杯子放好,突然就被他的手臂一撈進了個懷抱里。
江辭云抱著我往我懷里鉆,一條腿駕上來把我死死圈住。
“你還沒給我唱生日歌呢。”他模模糊糊地說著,鼻子里噴灑出來的熱氣特別燙人,一下一下地在我額頭迂回。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覺。”我試圖推開他,江辭云反而收緊了力道。
“不唱就不能走。”他閉著眼睛,吊兒郎當地勾起唇。
“好,我給你唱。”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磕巴地唱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剜我一眼,然后失態地罵道:“真他媽難聽。”他忽然抬手揉我的頭:“明年,明年還給老子唱麼?”
040 他的無情和慈悲
還會有明年嗎?
如果江辭云真的只是個窮人,我們的距離還不至于這麼遠。
看看這間臥室,看看這個別墅,看看樓下的停車場,我還有什麼資本賴在他身邊不走?
醒醒吧,唐穎。
陸勵不過是個經理的時候就把窮富差距血淋漓的擺出來。江辭云一個大好青年,他爸媽真的能接受個離過婚打過胎的女人嗎?
“說話。明年還給不給老子唱?”男人的低碎的聲音像是讓人上癮的毒。
我全身的每一處都充斥著敏感,熱得快要燒起來。江辭云無意識的將身體往我身上靠,男人特有的構造被無限放大抵在我腿上,有一瞬間好像渾身的細胞都要炸開了。
也許是喝了酒的關系,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更加急促,酒氣混合他身上淡淡的香水氣,成了異常勾人心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