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爺子那邊并沒有放棄尋找您,雖然發現了那具被燒焦的女尸上有您的信物,但是他還是很小心。”
葛覃冷哼,“他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不過他會很快接受這個事實的。”
十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韓家已經給韓爺辦了葬禮,那位夫人聽說也病了,但是莫憑瀾好幾次上門,津門很多人都說她不可能守住。”
葛覃也看著韓風凜,“爆炸發生的時候要不是他把我壓在身下,我就死了,他現在卻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們說,我該不該把他給交出去?”
初七道:“現在最好還是看看,雖然有衛衡南,但是現在莫憑瀾還是虎視眈眈,誰敢確定他對韓爺沒有殺心?”
十三也說:“現在關于大館子的兇案撲朔迷離,誰是兇手都不確定,這個時候韓爺還是留在這里的好,而且這里有外國的醫生給醫治,也是安全的。”
葛覃擔憂的看著韓風凜的臉,“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到底什麼時候能好?”
剛說著話,忽然韓風凜睜開了眼睛。
他盯著葛覃看,目光漆黑如漩渦。
葛覃心頭一悸,她輕聲問:“醒了,感覺怎麼樣?”
韓風凜搖搖頭,“腰部以下還是沒有知覺。”
葛覃差點就哭了,但她還是忍著眼淚輕笑,“醫生說沒事的,做完手術麻藥的副作用,過幾天就好了。”
韓風凜沒說話,只是眸光更顯深邃。
葛覃有些慌亂,“我,你看著我干什麼,我說的都是真的。”
“葛覃,你別忘了,我是個法醫。”
葛覃的眼淚一下就落下來,“對不起,我不是誠心騙你的。”
韓風凜沒有普通病人得知自己雙腿不能行走的慌亂和竭斯底里,“葛覃,謝謝你救了我,放心,我能承受。
我知道你現在處境危險,讓初七帶著你離開這里,去國外,聽話。”
葛覃整個人都趴在了他身上,“我不走,我不會離開你的。”
韓風凜摸了摸她的頭發,苦笑著說:“你是個好女孩,我不能拖累你。你放心好了,我還有汗青幫還有長安,他們都會好好待我的。”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回家?可是我怕你有危險。”
韓風凜搖頭,“不要怕,有危險在哪里都躲不過,你聽我的,趕緊買船票離開這里,別讓扶桑人的殺手發現了。”
聽到人家還是要回家,葛覃沒有再堅持,“那好,我先把你送回去再走。”
韓風凜拒絕,“不用,你這樣會很危險,等你走了我讓人給衛衡南送信來接我就好了。”
葛覃同意了她的說法,立刻讓十三去準備。
他們不敢直接從這里坐船走,先要從這里到別的碼頭才上船。
因為時間緊迫,第二天晚上,葛覃就走了。
韓風凜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他覺得人生到了最黑暗的谷底。
本來,他娶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成就了自己的事業,應該是最輝煌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一場爆炸把一切都粉碎了,他竟然殘廢了。
這樣的他還怎麼去振興汗青幫,這樣的他又怎麼能保護長安?
剛才十三跟葛覃的話他都聽到了,想必現在莫憑瀾正在想法子帶走長安,而現在能保護長安的也只有他。要是自己此時出現不但長安不會跟莫憑瀾走,自己恐怕也會給長安招來殺身之禍。
葛覃他們還在懷疑兇手,但是他已經確定,因為他在爆炸現場發現了扶桑人。
這些人就跟討厭的螞蟻一樣,無處不在無休無止,而這個強敵是自己樹下的,怎麼能讓長安跟著遭殃?
他靜靜躺著,手卻伸到了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是他的匕首,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就讓英雄的韓風凜活在大家的記憶中吧,現在的這個殘廢,就該死在火場里。
他咬牙,就要刺下去。
忽然,門被撞開,他的手給初七緊緊握住。
到底是身體虛弱,初七把刀奪出來,哐當扔到了葛覃的腳下。
本來說已經離開津門的葛覃竟然又回來了。
葛覃彎腰把匕首撿起來。
她一步一步走進韓風凜。
“你敢這樣窩囊的去死,卻不敢活下去?你敢把刀尖對準自己,卻沒有重新站起來的勇氣?你只能做英雄卻不敢做平凡人?”
面對葛覃一連串的逼問,韓風凜啞口無言。
“韓風凜,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你有報復有志向更有行動力。你敢孤身一人斗韓風烈斗扶桑人,你敢接下天下水運第一的漕運,你敢跟官宦作斗爭清剿鴉片,可是你竟然接受不了自然失去英雄的光環?”
“夠了!”這些天來強裝的冷靜一下土崩瓦解,“葛覃,你說對了,我就是接受不了。一直以來,我活著的目標是什麼?就是讓我身邊的人讓我看重的人都過得好,可是現在我已經失去了這種作用,你覺得我還有必要活著嗎?”
“原來你是被需要人格。”葛覃諷刺道,“可是你想過他們的感受嗎?你為他們做了那麼多,其實他們也想為你做些事,你難道一輩子都會是強者嗎?你為什麼不能給衛衡南保護你的機會?你為什麼不能給莫長安照顧你的機會?你的腿只是暫時的,你連跟病魔斗爭的勇氣都沒有,就這麼輕易放棄了,你對的起這些你曾經保護過也同樣想要來保護你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