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有銀元大小,也是銀元那樣圓圓的一塊,周邊雕出鏤空如意紋,正中是一對交頸鴛鴦浮于碧水之上,鴛鴦的頭頂還有多重瓣兒蓮花。這玉自是美玉,這雕刻更是巧奪天工是非的精美,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古玉,甚是珍貴。
長安也從自己脖子上解下一塊玉,幾乎跟雪苼的一模一樣。
其實細看還是不一樣的,雖然大小顏色都一樣,但她的鴛鴦上方是個牡丹花,就這點區別。
雪苼不懂她為何提起這個,便問道:“是想寧姨了嗎?”
長安點頭,又重新把玉戴好,“這玉是很值錢的,你以后還是別戴在身上了,找個地方妥善藏起來。”
雪苼有些不解,她和長安都是出身富貴之家,家里又是愛如珍寶的,珍貴的首飾玉器都是一匣子一匣子的,其中不乏成千上萬的玉鐲子,也沒見長安多珍視呀。
但轉念又一想,這是寧姨的遺物自然不是尋常金銀能比的,便收好說:“你放心好了,我定當好好珍藏。”
長安見說了大半天話倆個人都還站著,便拉著她去軟塌上坐下,“雪苼,你婚禮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雪苼見她岔開話題知道是不愿意再多提她自己的事,便順著她說道:“別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但就差一塊紅蓋頭。”
“紅蓋頭?”這本是尋常之物,但是雪苼說差一定是她又有什麼鬼主意。
果然,只聽她說道:“紅蓋頭都是紅色綢緞,我覺得悶,但是要換了綾羅這些薄的又顏色不正,不是我想要的那種大紅色。陳逸楓家里本來就是開染坊的,他說要替我自己染一塊錦羅,但是你也知道,那羅都是素色的,想要染色極為不易。”
長安笑了,“你就是能折騰,不過這也符合你的個性。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將就。”
雪苼想到長安那簡單的婚禮,生怕刺激到了她,便嘆了一口氣,“其實越是要到成親的日子我越是惶恐,長安,我大概不愛陳逸楓,對他不過是一種兄長之情,還有就是,只是因為他是我指定的未婚夫。”
長安捧起她的臉,“雪苼,如果真的這麼難為就不要委屈了自己。你的想法那麼多,就是沒有男人你照樣活的精彩,不像我。”
雪苼急了,“你也可以的,長安,你……”
她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聽到外面重重的腳步聲。
她知道一定是莫憑瀾,他故意放重腳步給她們倆個提個醒兒。
雪苼看著門口,果然他走了進來。
對他有氣,雪苼也選擇了視而不見。
莫憑瀾身后跟著丫頭,手里端著盤子,他吩咐把東西放上,“這是剛做出來的奶油蛋糕,剛好雪苼在這里,春桃,去沏茶來,要紅茶,配著蛋糕解膩。”
奶油的香味飄滿了屋子,很是好聞。
雪苼不想吃,但是她看著長安,要是長安吃她就陪著。
果然,長安有了點興趣,她對雪苼說:“不如就吃一小塊,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這些東西。”
雪苼知道她有興趣,便陪著她吃了一塊。
莫憑瀾那廝竟然無恥的一直沒有離開,陪著她們兩個女孩子。
這樣雪苼就不能再呆下去,吃完蛋糕她站起來,看著莫憑瀾冷笑。
莫憑瀾知道她有話要說,也淡淡的看著他。
“莫少爺,以后我能來看長安嗎?”
莫憑瀾喝了口茶,笑容暖淡,“當然可以,你是我們莫府的干小姐,隨時可以來。”
“不讓下人攔著我了?”
他裝傻,“還有這事?我一定要好好去問問那幫不長眼的奴才。”
雪苼給他的無恥氣的沒了脾氣,“莫憑瀾,我不管你這是演戲還跟我來真的,反正我以后都要過來陪長安,你可要記住今天的話。”
莫憑瀾剛才是偷偷觀察了一番的,他發現雪苼來了后長安的心情好了很多,他也知道長安憐惜雪苼不會給她拖累,這才放心讓雪苼來。
雖然對長安百般擔心和不舍,雪苼卻還是得告辭,莫憑瀾難得送她到門口,一看架勢就是有話要說。
站在門口的梅樹下,他伸手撫著樹干,半天卻沒有一個字。
雪苼很不耐煩,“我走了。”
“雪苼,你幾時成親?”
雪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二月下旬,到時候我爹會提前給你下請帖的。”
“嗯,成親了就是大人了。”
雪苼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本就不待見莫憑瀾,現在可以說是討厭了,哼了一聲就要轉身走。
“雪苼。”莫憑瀾喊住她。
他這樣吞吞吐吐本是難得,雪苼卻更不待見,“還有什麼事?”
“你替我多看顧著長安。”
雪苼冷笑,“你不是不讓我見人嗎?莫憑瀾,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綁在褲腰帶上都沒有用,長安說會生下孩子,你也不用這麼旁敲側擊欲語含羞。”
她這麼不客氣的把莫憑瀾說了一通,他反倒笑起來,修長如竹的手指輕輕扣著蒼老的樹干,“雪苼,女人在聰明了不好,你這樣我倒是怕陳逸楓管不住你。”
雪苼氣的臉皮微紅,“莫憑瀾,我們不熟,還輪不到你來對我的婚事說長道短。
還有,長安她不是傻,只是太在乎你,等有一天她不愛你,你想騙她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