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并施向來是莫憑瀾的手段,陳橋忙點頭去辦。
何歡兒有些為難,“瀾哥,你真不用這樣,其實苦日子我過慣了,你給我哥粗使丫頭,我自己洗衣做飯也行。”
莫憑瀾拍了拍她那雙細嫩瑩白的小手,“你可別逗我,這雙手是彈琴畫畫的手,怎麼可以去洗衣做飯?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何歡兒搖頭,“真的可以,不信你進屋看看,我給你做了點小菜,為你接風洗塵。”
莫憑瀾跟著她進屋,這紫薇園本是空置很久的一處小園子,可是現在給她收拾的精致典雅,畫著山水的屏風,垂著瓔珞的帳子,古舊典雅的香爐,大肚水晶瓶里攢成繡球樣的大白菊花,就連桌上的一個小小茶杯都跟整天的環境呼應,可見主人是費了心的。
莫憑瀾忽然想到了長安,她平日里風風火火大大咧咧,屋里向來沒有什麼章法,衣服隨便扔,成對的花瓶打破了一個另一個也不去配對,從這方面看,她哪里有比得上何歡兒的地方。
可是在何歡兒這里會覺得拘謹,也許是自身的強迫毛病,拿了什麼都要放回原處,拿了一個酒杯就要看另一個在哪里,他反而不能放松。
香爐里焚著大把的百合香,香氣氤氳卻也混沌,讓莫憑瀾有些頭暈,他微微蹙眉,坐在鋪著素色織錦墊子的椅子上。
他面前的桌上放著五六樣菜,盤子精致菜肴也精致,青草做成孔雀開屏的模樣,水晶蝦仁兒中間也擺著花,想起剛才在長安家里吃的大盤肉肘子,他總疑惑這樣會吃不飽。
可是剛想到這里他就狠狠唾棄了自己。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莫家的生活,而且商場黑道兒的事兒讓他見多了腥風血雨,這些華而不實的風雅玩意兒竟然看淡了,要知道這可曾是他最執著的追求呀。
那個時候大概是因為出身問題,他怕人家看不起,所以格外注意這些附庸風雅的表面功夫,但這些年他已經到了無需跟任何人強調已經很強大的地步,自然是不需要再費心勞神的追求這些外在的東西,而且他也沒有時間。
因為他的沉默讓何歡兒覺得不安,她忙道:“瀾哥,是覺得不合口味嗎?這可都是你愛吃的,現在有什麼喜歡的我再去做。”
莫拉住了她的手,“不是,很好,我喜歡。”
說著,他坐下,夾起一塊兒琥珀核桃送到嘴里。
“好吃嗎?”何歡兒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顯得格外柔弱天真。
何歡兒長得一副古典侍女的模樣,大眼小嘴兒,鼻子秀氣挺直,臉也是耐看的瓜子臉,下巴尖尖的,是那種又美又可人心疼;而長安卻不一樣,她一雙丹鳳眼長且媚,嘴巴也是肉嘟嘟的唇珠明顯,臉型也不是女孩那樣的圓或者尖,她的額頭略嫌尖窄,參差不齊的發腳越發給增添了野性,總之長安的樣貌絕對不是一個好掌握女人的樣貌。
“你怎麼不吃?”何歡兒已經他在盯著自己看,臉上泛起淡淡的粉紅,有些羞嬌的垂下眼睛。
莫忙去夾菜,可不知為什麼眼前總晃動著長安的臉。
他對此很煩躁,抬手去摸酒杯。
何歡兒忙給他倒酒,“憑瀾哥哥,嘗嘗這酒,是我自己釀的桂花酒。”
莫多喝了幾杯,覺得頭有些漲,他平日里酒量不錯,沒想到這酒杯就暈乎了。
何歡兒對丫頭使了個眼色,“瀾哥,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莫憑瀾搖搖頭,“不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到商號里。”
“你先睡一覺,再去也不遲呀。”
莫扶著椅子站起來,大聲喊著陳橋的名字。
陳橋扶著莫憑瀾走了,何歡兒滿眼的失望。
她一個呆呆的坐在桌前,忽然揮手把所有的菜肴都揮到地上。
莫長安,算你命大,但是你的運氣不會這樣一直好下去!
莫在商號里處理了點事物,他覺得頭暈的難受,便讓陳橋送他回家。
進門的時候長安正在睡覺,紅綾被子密密的卷在身上,一頭秀發跟海藻一樣披散在枕頭上。
她的頭發天生的自來卷,就算緊緊盤住都有參差的碎發灑落在額頭上,在港島的時候她索性學印度女人都燙卷了,平日里要不是披散著就是扎個高馬尾,然后再穿一身男人的獵裝,英氣瀟灑,又失嫵媚,也怪不得姓姜的會對她著迷,韓風凜……
想到醫院里最后那位李醫生的挑釁,莫憑瀾緊緊握住了拳頭。
他看著長安思忖,這女人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得到。
長安睡的正香,忽然感覺到有雙大手在自己身上游弋。
她夢里緊張,直接一拳揮了出去。
聽到了慘叫,她這才張開了眼睛。
莫正躺在她身邊,一手捂著左眼,看樣子很是痛苦。
長安有些慌張,“你這是怎麼了?”
莫滿心的委屈,“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你打的?”
長安心虛的縮回手,后又覺得解氣,活該,打你一拳是輕的,就該讓你瞎。
她不動聲色,“我打你?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