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和夫人這樣恩愛,搞的倆個人心里都癢癢的。
雪苼都沒感覺就上了一百多層的臺階,赫連曜微微喘著氣,“看看,我還可以吧?”
雪苼趕緊從他身上下來,低頭去摸他的腿,“疼嗎?”
赫連曜把她給拉起來,“真不疼,我沒逞能。最近我一直鍛煉呢,夫人年輕美麗,為夫要是再不努力,就配不上夫人了。”
雪苼眼眶微紅,“那你也要當心,石頭說你這是老毛病了,急不得,你說你當初怎麼就那麼笨?”
赫連曜輕輕把她給擁在懷里,“比起你受的苦,這哪有十分之一?”
雪苼揩揩眼睛,“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們快走。”
赫連曜握住她的手,大步向著門兒走過去。
靜云庵早已經破落,可是從小喜在這里出家后張昀銘就布施了不少錢財修葺,現在木門竹亭倒也閑雅,香火也旺盛起來,此時庵門大開,一個青衣小尼姑正在門口掃灑。
見到來了這麼多男人,她一愣,圓圓的眼睛睜大了像個受驚的小動物往里跑。
雪苼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她,“小師傅,你別怕,我們是來上香的。”
雪苼穿著一身素凈的白紗裙,長得溫柔閑雅又美麗,小尼姑這才放下戒心,她雙手合十道:“女施主,您請進,不過這些……”
雪苼回頭對赫連曜說:“要不你們現在外面等著吧。”
赫連曜對石頭他們說:“你們在這里等著。”
雪苼這才要跟著小尼姑進去,卻給赫連曜抓住了手,“我跟你一起。”
雪苼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邊看著小尼姑,小尼姑見兩人的樣子是夫妻,便點點頭。
倆個人進入大殿見里面供著觀世音菩薩,雪苼信奉西方科學,赫連曜是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倆個人本都不是信奉神佛的人,可也是恭敬焚香用心祈禱,愿的都是這一生再無分離,能白頭到老。
上香完畢,雪苼對赫連曜點點頭,赫連曜往箱子里放了厚厚一疊紙幣。
一看這麼大的數目,小尼姑哪里敢怠慢,忙奉茶請坐,還把師太給請出來。
師太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人很清瘦慈眉善目的,一雙眼睛看透了塵世,一看就知道雪苼不是單純為了燒香而來。
“不瞞師太,我們是想見一個叫小喜的女孩,對了,她現在法號圓空。”
師太微微一笑,“我就知道,圓空緣不空,她總有一天是要返了這紅塵俗世。”
雪苼大喜,“是嗎?師太,求您幫我勸勸她。”
“施主,凡事看緣分,急不得。不過你們來的正好,圓空她病的很重……”
雪苼急了,“你怎麼不早說,快帶我去看她。”
雪苼被帶去后院的禪房,只見屋里燃著線香,大熱的天關門堵窗,床上幾乎看不到人,就看到了一條厚被子。
“小喜……”雪苼捂住嘴巴,看著被子底下的那團慢慢回轉過來。
小喜瘦的皮包骨頭,滿臉就剩下一雙深陷的大眼睛,她看著雪苼,蒼白的嘴唇動了動,脖子上一層皮下的青筋上下滑動,跟著她伸出了雞爪子一樣細瘦的手……
小喜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再見到雪苼。
她一直有病,三年前染上的,可不怎麼嚴重。她這忽然倒下是從張昀銘上次來過之后。
他來帶來了倆個消息,一是雪苼還活著而且要跟赫連曜成婚,小喜喜極而泣,拿出早就繡好的帕子讓他帶給雪苼當新婚賀禮,第二個消息是他要成親了,以后真的不來了。
小喜還記得他嘴角帶著苦笑,“我知道這些年你煩我,看到我總讓你想到那些往事,所以以后我真不來了,小喜,我死心了。”
明明這是她要的結果,可是看著張昀銘越走越遠的背影,她的心就像被鐵錘一下下砸著,砸的血肉模糊再也收拾不起來。
塵緣往事,怎麼能說了就了!
雪苼握住了她的手,“小喜,你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都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要好起來,我帶你去看病,以后我們還在一起,我有孩子了,你一定要堅持著看看他。”
小喜的笑容燈枯油盡,她看著雪苼,慢慢張開嘴,說不出口的一生卻在腦子里轟隆隆像火車一樣碾過去……
當年,她和張昀銘從晉州大牢里逃出去,本來是奔著金華的方向去,但是到了路口張昀銘長了個心眼兒,他把小喜抱下車,沖著馬屁股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然后馬匹就跟瘋了一樣往金華方向跑,而他則帶著小喜從小路逃生。
事實證明他當時是多英明,林鋼這個混蛋根本就不想放過他們,一路追過去,卻只發現了空馬車,他便全城戒嚴,到處搜索。
此時,天上下著大雪,張昀銘渾身是傷還帶著一個渾身有血的姑娘,他一個個敲開人家的門,人家都不收留他們。
這個世道很亂,張昀銘也沒法子怪世態炎連,他抱著小喜在冰天雪地里艱難行走,最后暈倒了。
住在村莊邊上的老獵戶,就從大雪地上把他們倆個人帶回家。
兩碗熱棒子粥灌下去,倆個人才找回了命,老獵戶雖然清苦,但家里燒的暖暖和和,倒是比村里的人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