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像棺材蓋蓋在上面,跟著砰一聲,爆炸了!
滾燙的硫磺味把這間充滿死氣的冰屋子似乎點燃了,爆炸的氣浪夾雜著冰屑直往人臉上沖,而濃黑的硝煙暫時遮擋了人的視線。
“雪苼!”赫連曜一聲嘶吼,就要沖過去。
齊三寶死死的抱住了他,“少帥,不要過去。”
趁著這慌亂,何歡兒逮住了這極好的機會按了山洞的機關,她的整個水晶寶座都沉了下去,而山洞的門也慢慢下沉要關死。
也只知道從哪里來的水一層層漫上來,還夾雜著不知名的氣味,莫憑瀾大喊:“有毒,快退。”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當初從莫府找到天女會的總壇時候也發生過,看來天女會總壇就是這里的縮小版是仿照這里打造的。
十幾個壯漢扛著青銅門讓將軍們先出去,白長卿知道問題出在這紅色衣服上,就撕了余思翰的衣服扔到水里,也不管他掙扎喊著雪苼就率先抱著人跑了出去,跟著莫憑瀾等都撤了出去,而赫連曜卻還在和齊三寶撕扯,他要去看看雪苼,他不相信她就這麼沒了。
“少帥,少帥,夫人都已經被炸成齏粉,求求你,快走吧。”
“不,我要去,我說過的,即便雪苼死了我也到黃泉陪著她,你放開我!”一聲怒吼,就像被刺傷的野獸,屋頂的冰都被簌簌的震落。
齊三寶哪里還顧上那麼多,眼看這這水就漫到了腰眼兒,而青銅門馬上就要關閉,十幾個人正使吃奶的力氣躺在地上撐著,要在再磨蹭下去就真出不去了。
伸手在赫連曜后頸上痛劈了一掌,他把人給拉出了冰室。
青銅們落下的那一瞬間,整座山都在顫動。
莫憑瀾大聲喊:“趕緊下山,怕是這里建造的時候結合了地理環境,要引發地動。”
齊三寶背起赫連曜,沖下了山去。
山下,藍子出早帶著人等候了,此時山上的水倒灌下來,死去的尸體都漂浮在血水里。
他們在離開了這里不久,身后忽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跟著碎石砸落,山塌了。
這一年的二月二,對海城人來說是個噩夢。
他們有的還在吃飯有的在逛街,有的才茶館聽書有的在談情說愛,一聲山崩讓他們齊齊望著藏馬山方向,卻不知道他們是從死神手里逃出來的。
如果沒有赫連曜和莫憑瀾的周密計劃,這座美麗的城市就會被夷為平地,幾萬百姓葬身。
可是他們活下來,卻有人死了,雪苼被埋在那座大山里,連尸骨都找不到。
白長卿趁亂帶著余思翰逃走,赫連曜一場重病燒了五天五夜,等他醒來,雪苼已經埋在了尹家的祖墳里。
身邊有她的爹娘,她再也不是無依無靠的小孩,她會過的很幸福。
春雨貴如油,可是今年的雨呀,卻帶著怎麼也清洗不掉的血痕。
大概很久以前了,赫連曜還記得,他打馬踏青,懷里用紅披風裹著一個雪一般的可人兒,她嬌嬌氣氣的說,“你別抱的那麼緊。”她還說:“赫連曜,你憑什麼剝奪別人的生命。”
很多很多,回憶要把他給壓垮,傅晏瑾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捅著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在封平懷的”“她為了你不擇手段的利用我”“她為了你什麼都肯做”“她不讓我碰一下”。
赫連曜呀赫連曜,你欠尹雪苼的是命,這條命先寄存在這里,何歡兒沒抓到,你沒資格死。
赫連曜躺在雨水里,看著那雨慢慢變成了雪,真好,二月還下雪,他第一次正式見到她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天氣。
那天,她一身白衣狼狽不堪,坐在車里怯懦又好奇的看著他。
少帥,赫連曜,哥哥,老公。
可惜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這麼叫她。
抹了一把臉,他娘的這些濕乎乎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一把尖刀捅入胸膛,他要的是血不是淚。
鮮血汨汨流出,和雪水混跡在一起。
現在舒服多了,他繼續躺在墓地前,看著頭頂出現一把傘,然后是一雙秀氣的穿著皮鞋的小腳……
第一百八十章:爸爸,什麼是太監?
三年后。
春花秋月白駿過隙,時間從來不會因為誰的離去而停滯不動,反而把記憶卷入齒輪中,無情的碾壓而過。
有些人把傷痛寫進詩里,讓日月星辰陪著過每一天;有些人把傷痛扎進了心里,被撕扯折磨著每一口呼吸,有的人……
這世界這麼大,悲傷也千千萬萬種,誰知道呢?誰又會去管呢?
民國二十三年,正是海棠花開的春天,大總統壽辰,舉國歡騰。
這三年,是最安定的三年,云州的一場大暴亂,前朝公主設計殺死了民國無數優秀將領,赫連曜白長卿以及余州的將軍奮力殺敵,才把叛逆傅晏瑾絞殺,保住了大民國的國威。
這場殺戮過后,天下就三分,一分從封平開始的整個華北,高山雪嶺森林煤礦,全是赫連曜的天下;一分從余州開始的整個華南,沃野千里五谷糧倉,全是余州督軍余思翰的天下;剩下以滬上為中心的江南,則成了大總統的地盤,不過實質掌權的是白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