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她吞下眼淚,勾起了唇角。
沒等雪苼說話,赫連曜卻搶先發了話,可是他講話的對象竟然是張副官。
“張副官,把她給我帶下去。”
張昀銘站出來,他眉心動了動,低聲說:“夫人,得罪了。”
雪苼什麼還沒來得及問,他就用一句話把她所有的問題都給堵了回去。
看著赫連曜,她的美目就像把碾碎的寶石粉揉在里面,亮的讓人不敢直視。
“少帥,你要成親了?”
赫連曜薄唇抿成一條鋒銳的直線,他的聲音沉冷:“你不乖乖呆在云州來這里胡鬧什麼,做女人不要太貪婪,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他的話雪苼理解起來很費力,或者說根本聽不懂。
是人都有兩面性還是雪苼誤會了什麼,她還記得他臨走時候那個堪稱撕咬的吻,不是至死不渝的意思嗎?
看來,一切都是她理解錯了。
她看著他,眼睛里的火光卻漸漸寂滅,“少帥,你要成親了?”
還是那句話,伶牙俐齒的她此時語言貧瘠,唯有顛來倒去的問這一句。
赫連曜越來越不耐煩,“我再說一次,要是你安分守己,這督軍府可以給你一個妾侍的位置,要是還糾纏不清,尹雪苼,別怪我不客氣。”
“哦。”她點點頭,終于是聽懂了。
這麼殘忍的話雪苼相信他不是出于真心,就跟娶余州的七小姐一樣,也一定是迫于情勢。但是他永遠有他的不得已,甚至在他的這個不得已來臨時候,他從來都不考慮她。
什麼沒有你家鄉也是異鄉,或許那一刻是赫連曜的真心,但是她對他來說永遠只是貼在窗上的窗花,束在高閣上的壁畫。
她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一定是別人看到的那麼殘酷,但是卻足以讓她失望。
雪苼從嘴巴到眸子,都含著笑。不是假笑更不是勉強的笑,是那種從心里發出的非常由衷的笑容。
就像盛開的曇花,最美最驚艷的時刻。
輕輕裊裊的聲音很是好聽,“我是跟赫連少帥賀喜的,只是有些不懂規矩,破壞了婚禮的進程。不過既然已經破壞了,那我斗膽說完我的祝福,還望少帥能海涵。”
赫連曜居高臨下,那冷漠的臉色就跟她第一次在車里看到他一樣,陰鷙晦暗充滿了殺氣。
雪苼上前一步,張副官伸手把她給攔下。
雪苼并不理會,她繼續往前,盈盈的笑意兜掛在粉如櫻花的唇瓣間。
赫連曜擺擺手,示意張副官退后。
終于和他面對面,只是還隔著一層臺階,她需要仰視他。
抬頭的那一剎那,她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從一開始,她是落難的千金而他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少帥軍閥,她仰視他,倆個人的關系不對等。
雪苼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少帥,您大婚,是大事,怎麼連招呼都不打?怎麼說我都是得您照顧這麼久,也該備份大禮。”
赫連曜眸子深邃如井冷酷如冰,“不必,你趕緊回云州去。”
雪苼搖搖頭,“我說完話就走,不長,幾句而已。”
赫連曜眸子收緊,越發的不耐,“尹雪苼!”
“少帥大婚,沒來的及備大禮,我把這個……”說著,她伸手從頸上生生的扯斷了項鏈。
那鏈子極細又極堅韌,她硬生生的扯下時傷到了肌膚,頓時鮮血淋漓,卻毫不在乎。
這點血算得了什麼,怎比的了她心里的一分一毫。
隨手把染血的鏈子扔在地上,她把那枚粉鉆戒放在手心,抬高手臂,送到了赫連曜面前。
“這個,就當是給少帥的新婚賀禮。一賀少帥千歲,二賀夫人常健,三賀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伴。”
說完,雪苼把戒指隨手一扔,那晶瑩剔透的石頭在空中劃了一個最貴的拋物線,然后落在了赫連曜的腳下。
而那個扔戒指的女人瀟灑的甩了甩長發,那密如海藻的長發也在陽光下劃了個七彩光澤的拋物線,隨后落在美人的香肩上。
赫連曜死死盯著她的背影,雙眸幾乎要把她給洞穿。
“張副官!”這一聲喊,已經是殺氣盡現。
“把這個拈酸吃醋的女人給我轟出去。”
雪苼步子一頓,他何苦要這樣,自己難道還會賴著不走嗎?
張副官就跟一陣風掠到雪苼身邊,緊緊的擰住了她的胳膊,“夫人,別鬧了。”
他的聲音極低,低的也只有雪苼聽到,雪苼挑起眼尾看著他,無聲的笑了笑,“張副官還是叫我雪苼小姐吧,你們的夫人在那里。”
張副官并不跟她廢話,仿佛有仇似的,用力推搡了她一下。
雪苼向前踉蹌而去,要不是給人扶住,估計就摔倒了。
扶著她的人聲音溫柔,“小心。”
雪苼抬頭一看,竟然是白長卿。
果然,這場聯姻把各路的軍閥利益最大化,赫連曜下的一手好棋。
雪苼點頭道謝,可是張副官跟瘋了一樣,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拉著她推給了倆名侍衛,“把雪苼小姐給帶出去。”
雪苼掙扎了倆下,“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張副官不由分說,讓人把她給趕出去。
雪苼回頭,看到了赫連曜那雙刀刻一般尖銳的眼睛,他看著她,似乎把要她給撕扯成千段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