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面前的人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小歡,如果曾經丟失了一件你人生里最重要的東西,但是你自己卻并不知道,當有一天你重新想起了這件東西,你還會去把它找回來嗎?”
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且沒頭沒尾得,夾雜在他們的對話里顯得有些過于突兀了。
薄歡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間也愣住了。
她看向江楚非平靜幽深的黑眸,卻并不能從里面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你怎麼會忽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就是最近的一些事情讓我有些感觸吧。”他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可以當成是我在感性。”
薄歡想了一會兒,“你描述的太簡單,所以這個問題漏洞挺多的,不過我覺得如果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是不是輕易遺忘的。”
她眼神非常的理智冷靜,“即便是真的出于不可抗力遺忘了,在看到的那一瞬間,也是會有本能反應的,能完全被徹底遺忘的,就稱不上是最重要的。”
她說完之后,江楚非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病房內一時間陷入了一種略微古怪的氣氛。
過了一會兒,他才贊同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能真的被完全忘記的,就稱不上最重要的。”
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態都是跟剛才一樣的溫和,薄歡卻明顯能感覺到病房內的溫度好像低了不少,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不過,也不一定啊,一句話如果脫離了語境來看,其實是非常片面的。”
“沒關系。”江楚非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眼眸微瞇,長長的眼睫將深不見底的黑眸遮住了些許,“我心里已經有答案了,謝謝你的回答。”
薄歡只能笑笑。
正在這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薄小姐,我能進來嗎?”
略微熟悉的聲音讓薄歡一愣,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這是呂策的聲音。
她靠坐在床上,略微直起身,“門沒鎖,請進吧。”
下一秒,呂策直接推門走了進來,見到江楚非之后頓住了腳步,“我來的不太巧,你有客人在啊?”
江楚非禮貌的朝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嗯,我朋友來看望我的。”薄歡禮貌的招呼他,“呂警官好久不見了,快坐吧。”
呂策道歉之后在床尾附近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我前幾天就聽醫生說你醒過來了,現在看你的樣子恢復的不錯。”
“嗯,托老天爺的福,恢復得還算可以,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呂策笑道:“那感情好,不耽誤過除夕。”
“明天就要過年了,呂警官還不放假嗎?”
“嗐,我們這一行哪有什麼放假不放假的,越是到放假人多的時候我們就越是忙。”
呂策無奈的一攤手,“過年都是輪休,一旦隊里有事立刻就得歸隊回去處理,刑偵上的事兒是一點不能耽擱的。”
“那還真是辛苦。”薄歡瞇起眼笑了一下,“工作辛苦,薪資也不算太高,呂警官就沒考慮過換個工作嗎?”
“我都一把年紀了,要換個好點的工作哪兒那麼容易的?”呂策悻悻的擺擺手,“再說以前在部隊,現在在警局我都呆習慣了,你讓我去公司里頭朝九晚五的,我也不習慣。”
“那倒也確實是,那過年期間就辛苦呂警官了。”
“為人民服務。”呂策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片刻之后才稍微嚴肅了一些,“說正經的,我今天過來不僅是來探望你的,我有些事關案件的問題想要詢問一下。”
薄歡見他來,基本上就猜到原因了,所以并不意外,“嗯,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我先感謝薄小姐的配合了。”呂策點點頭,隨后看向江楚非,一時間并沒有直接開問。
后者會意的起身,“既然你們有正事,那我就先走了。”
薄歡沒有挽留他,“嗯,那江大哥你路上小心一點,過年有時間的話歡迎去我家玩。”
聽他要走,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不太希望江楚非跟賀聽南遇上。
所以,之前她接電話的時候還特意讓賀聽南多跑一趟去買東西,為的就是希望兩個人能錯開。
說不上原因,就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她自己也覺得怪怪的。
“好。”江楚非寵溺的摸摸她的頭,“你好好休養,有什麼問題打電話聯系我,過年期間注意安全。”
“嗯,江大哥再見。”
江楚非笑笑,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了呂策,“這位呂警官,對吧?”
呂策本來都站起身準備坐到病床邊他剛才的椅子上,聞言一愣,抬頭看他,“是,呂策,一名基層小警察。”
“我沒記錯的話,警方問話一般都是要兩個人以上吧。”江楚非依舊是好聲好氣的發問,“怎麼今天就來了呂警官一個人?”
呂策沒想到他會問這些,一時間有些詫異,連薄歡都有點驚訝了。
隨后,呂策解釋道:“是這樣沒錯,但今天不是問詢做筆錄,所以沒有那麼正式。”
江楚非表示理解,“原來是這樣,我只是忽然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多問了一句,呂警官別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