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歡將思緒收回,摟著他的脖子,“剛才在想事情。”
“是在想跟我有關的事情麼?”
雨眼看著越下越大了,夜間的森林里極不好走,泥濘不說,還總是有坑洼不平的地面絆腳。
賀聽南雖然表現的很輕松,但是從額頭上細密的汗水卻仍然能看出來,他體力也流失的很迅速。
薄歡害怕他手上的傷口崩開,于是只能將腿盤在他腰上,手臂環著他的脖子,避免他手上太使力,整個人活像是一只樹袋熊。
他們在雨里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終于是在手機電量見底之前找到了一處極小的山洞。
其實,與其說這里是個山洞,倒不如說是山腳處一個凹進去的小角落,勉強能稍微避一避風雨而已。
賀聽南小心的將她放了下來,這才靠著山壁坐了下來,整個人松了口氣,“我剛才還在擔心真的找不到地方避雨,還好。”
這里實在太小了,勉強就只夠他們容身而已,沒有多余的地方點火,而且這種天氣想找干的柴火也不現實。
他把身上穿的那件短款的棉服脫了下來。
因為是光面布料的關系,里頭還其實并沒有怎麼濕掉,賀聽南直接要把衣服給她套上,“我剛才背著你的時候就感覺到你一直在發抖,趕緊穿上吧。”
薄歡看著他身上薄薄的羊絨衫,眉頭緊蹙,“那你呢?”
“我身體好,不冷的,你趕緊穿上。”
她按住他的手,淡淡道:“你過來,湊一起暖和一些。”
賀聽南愣了一下,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好。”
說著,他挨著她坐下,將那件小小的黑色棉服蓋在兩人身上。
薄歡不客氣的緊挨在他身上,的確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即便是身上有傷,又在雨里面行走了很久,他身上也依然是暖烘烘的。
賀聽南將她摟在自己懷里,小小的棉服其實并不那麼暖和,但是好歹聊勝于無。
本來就已經是半夜了,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薄歡早就已經精疲力盡了,如今好不容易安生下來,疲倦潮水一樣涌了上來。
與此同時,她背上被樹枝刺傷的傷口也開始一漲一漲的痛了起來。
“困了嗎?”賀聽南有以下沒一下輕輕順著她的頭發,“睡會兒吧。”
薄歡意識已經有點迷糊了,“那你呢?”
“咱們不能都睡啊。”他低笑了一下,“有我看著呢,你放心睡吧。”
“我就睡一會兒,你等下記得叫我,換你也休息一會兒。”
看她這眼睛都睜不開還要強自撐著的樣子,他有點忍俊不禁。
這種天氣糟糕的荒郊野外里,要警惕周圍環境很考驗眼力以及野外生存經驗,就算是把她叫起來也沒什麼用。
賀聽南點點頭,“好,等等我會喊你的。”
薄歡得了承諾,這才安心的閉上眼入睡了。
兩個人抱在一起,雖然躋身的地方有點擁擠,但是卻很溫暖。
能夠這麼光明正大的將她抱在懷里,這種感覺美妙到連傷口的疼痛都變得不再那麼難熬了。
賀聽南偏過頭,偷偷在她額上親了一下,眼底的溫暖驅散了陰雨天氣的寒意。
*
薄歡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股力道給推醒的。
茫然的睜開眼看向周圍,她困倦的揉揉額角,“你……唔——!”
她剛發出一個音,嘴巴就被人牢牢地捂住了,如果不是身邊人的氣息熟悉,她可能就要條件反射的掙扎了。
賀聽南附在她耳邊,用極小的聲音道:“別大聲說話,咱們現在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薄歡心里頓時沉了一下,也壓低了聲音,“怎麼了?”
“我跟你說了,你別害怕。”
要不是現在情況緊張,她都想翻他一個白眼,廢話怎麼這麼多呢。
“你別啰嗦。”
“咱們兩點鐘方向的樹叢里,有一只野狼,應該是被我身上的血腥味吸引過來的。”
“……”
得了,王炸。
薄歡僵了一下,下意識的順著他提示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天邊隱約也能看見幾絲魚肚白,不像夜里那麼漆黑一片了。
只見那邊的灌木叢里,隱隱有一雙反著綠光的眼睛正在時不時的閃爍著,
森然的寒氣順著腳底蔓延的頭頂,她雙拳不自覺的緊握了一下,“我們怎麼辦?跑麼?”
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野生動物,還是兇猛的肉食動物。
賀聽南搖了搖頭,“不用跑,下過雨的泥濘山路我們跑不過它的。”
薄歡摸了一下自己受傷的腳,心情沉重。
她腿受了傷,要是兩個人這樣跑,是肯定跑不掉的,一定得想個辦法。
觀察了一會兒,薄歡忽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麼灌木叢里的狼一直沒攻擊過來?周圍怎麼沒有它的同伴?”
狼是群居動物,最講求分工明確的團隊合作,獨自一個伏擊獵物,也沒有叫來幫手的意思,這顯然是不太符合常理的。
“聰明。”賀聽南稱贊了一聲,“這是一只孤狼,所以它沒有同伴來幫忙。”
薄歡心里一動,“那還好。”
想起賀聽南以前徒手打死野狼的壯舉,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