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少爺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什麼脾氣我能不清楚?”薄安慧拍拍她的頭,“咱們最近要清凈過日子就是有多遠走多遠,反正也不是在國外呆一輩子,出個國又怎了?就當是旅游了。”
薄安慧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關鍵時候還是很能站出來的,現在看賀聽南這滿世界找自家女兒的瘋狂樣子,可以想象一下被找到之后肯定沒什麼好事。
賀家家大業大的,萬一她女兒出點什麼事,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單身女人哪兒護得住她?
“這麼多年你為咱們家做了那麼多,現在媽也不能拖你后腿啊。”
薄歡低著頭,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上前一把抱住了薄安慧。
即便是什麼也不多說,母親的懷抱也永遠能帶給她安慰。
至此,這件事算是這麼決定了。
賀延正的人來的很快,一個小時之后,一個西裝革履名叫王召的青年敲開了他們的屋門。
在經過簡單的溝通之后,薄歡帶著母親和弟弟又一次踏上了去機場的路。
賀延正給他們安排的是一個離華國很遠的北方小國D國,光是坐飛機就要轉機三次。
到了機場過完安檢之后,王召直接領著他們從一旁沒什麼人的特殊通道進去了,并沒有走正規流程。
一行人最終停在偏遠些的停機坪前頭,一架小型商務機靜靜地停在那里,上頭還有賀氏的標志。
王召解釋道:“董事長特意囑托我們一定要把幾位安全送到,時間緊迫,請上飛機吧。”
“好。”薄歡點點頭,“那這一路麻煩您了。”
登機前,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然扭頭看了一眼機場航站樓方向看去,眼底飛快的閃過了一絲茫然,轉瞬即逝。
意料之中的,那個方向什麼并沒有什麼異樣。
剛才她感覺到的那股強烈的視線也消失不見了。
薄歡無奈撫了撫額,喃喃自語,“都開始出現幻覺了嗎?”
折騰這麼久,夜幕已經降臨了。
從京城到武陵市,再從武陵到遙遠的北方小國,這短短的一天,對她而言實在太漫長了。
這大概是她近二十年人生里最跌宕起伏的一天吧。
薄歡搖頭苦笑了一下,轉身不再留戀的上了飛機。
身量輕盈的小型商務機很快就在夜色的掩映之下飛離了機場,在夜空上漸漸成了一個遙遠的紅點。
機場航站樓內,賀延正看著天空上完全消失不見的飛機,回頭看向自家渾身冒著冷氣的二兒子。
“她徹底走了,你不用再鬧了。”
賀聽南被身邊兩個身經百戰的雇傭兵死死的按住,完全動彈不得,眼底全是可怖的血絲,像是被逼至角落的困獸一樣。
他還牢牢的盯著飛機消失的漆黑天幕,眼底的痛苦難以掩飾,“我就差一點就抓住她了!你為什麼要把她放走?!”
就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能把薄歡那丫頭抓回來了。
他的人一追蹤到位置立刻就報給了他,而他接到消息之后馬不停蹄的就調了直升機直接來了武陵這邊。
然而,他的所有動靜都瞞不過賀延正這個當爹的眼睛,趕在他叫截下薄歡之前,他就被人攔了下來。
額頭和脖頸處的青筋暴起,賀聽南只覺得體內的怒火不斷攀升,幾乎要燒光他的理智了。
只要一想到薄歡現在正坐在飛機上離他越來越遠,他就止不住的焦躁。
心臟似乎被這逐漸拉遠的距離硬生生撕裂開,痛的他不斷地急促喘息。
他打從心里厭惡這樣的自己。
明明知道她不過是虛情假意的欺騙罷了,他卻還會控制不住的跟個提線木偶似的隨她擺弄。
“她根本不愛你。”賀延正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兒子,平靜的目光里有著憐憫和冷靜,“阿南,這一點你還是看不清楚嗎?”
“你知道什麼?!她騙了我!”賀聽南忍不住咆哮,“我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賀延正嘆了口氣,“你攔下她能做什麼?打她一頓?殺了她?把她囚禁起來讓她再也不能離開?”
輕描淡寫話語卻讓賀聽南的怒火頓住了,他一時間竟然回答不上這個問題。
是啊,把她留下來,之后呢?
“她不愛你,兒子。”賀延正拍拍他的肩膀,“你又何嘗是真的愛她?如果你愛她,你真的有站在她的角度去考慮過問題嗎?”
“……”
“所以這才是我跟你說過的你們不合適的最根本的緣由,你即便是留下她,她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了,跟你在一起她不會快樂。”
“……”
“你也二十歲了,該長大了,好好考慮我的話吧。”
在他的示意下,旁邊兩個雇傭兵松開了賀聽南,而這一次他并沒有立刻反抗或者逃跑,他只是垂頭站在原地。
沒了暴戾的怒氣作為支撐,他整個人像是瞬間失去了生氣。
賀延正瞥了一眼他腳下大理石地面的不起眼的水漬,眼里有些心疼,但態度依然強硬。
“你自己好好考慮吧,等到你什麼時候有能力反抗我,你就能決定你自己的命運了,現在你只能聽從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