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二少爺剛才離開的方向好像不是回房間啊。
薄歡其實早就醒了,但是身上困倦的厲害,意識也昏昏沉沉的。
早上被薄安慧叫醒吃了藥之后,她一直處于淺眠狀態,人昏昏沉沉的睡不安穩。
所以,當門被推開的時候,她幾乎是瞬間就驚醒了。
來人細微的腳步聲最終卻停在了她床邊,半晌沒動靜。
只不過,感冒藥帶了安眠的成分,她困得厲害,也就沒睜眼。
原本以為是薄安慧進來給她送東西的,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
每天早上都是她媽最忙的時候,不可能有這閑工夫站她床頭發呆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根手指就戳到了她右邊臉頰上,力道不重,但連戳好幾下屬實很招人煩。
拜這人所賜,她意識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
這麼閑的發慌欺負一個病人,在賀家除了賀聽南這個神經病之外,不做第二個猜想。
不出她所料,身邊的床墊微微下陷,那人輕嘖了一聲,語氣里不滿又嫌棄,“在外頭不是很能耐嗎?這麼容易就病了?”
她身體不舒服,實在沒多余的心里去應付這人的喜怒無常,只閉著眼睛裝睡。
可是賀聽南顯然是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打算,在旁邊不厭其煩的騷擾她,像是不把她弄醒就不開心。
薄歡不舒服,很想發火,但鑒于這個后果很嚴重,她也只能忍下。
她羽睫輕顫,緩緩睜開眼,裝作一副被吵醒的樣子,嗓音沙啞,“少爺……你怎麼在這兒?”
這個孫子真是一天比一天煩人了。
坐在她床邊的人輕嗤一聲,“喲,舍得醒了?不再裝一會兒?”
“少爺怎麼在這兒?”薄歡直接忽略他的冷嘲熱諷,被拆穿也半點都不臉紅。
“慧姨說你病了,我過來看看你死了沒。”
“你現在看見了。”她咳了兩聲,“暫時死不了的。”
因為生病的緣故,她唇色發白,兩頰倒是嫣紅一片,映襯著迷蒙的桃花眼,讓人不敢細看。
賀聽南心里一跳,下意識移開眼,“死不了你最好趕緊好起來,晚上我要回來吃飯。”
薄歡從來不期待從他嘴里能聽到什麼關懷的話,這幾句已經拐彎抹角的已經是極限了。
她勾了勾唇角道:“嗯,我會的。”
說完了這些,賀聽南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臉色又陰沉了下來,“昨天晚上戚崢送你回來的時候我看你笑的挺高興的,一早就病了,別是裝的吧?”
她的表情無辜又無奈,“少爺,我有必要裝病嗎?”
“那可不一定。”
盯著他嘲弄的視線,薄歡不慌不忙的喘了口氣,雪白的手臂忽然從被子里伸了出來,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額頭上。
她額頭上的熱度像是由相貼的肌膚傳到了他血脈和四肢百骸里,賀聽南被燙的一激靈,條件反射的抽出手來,像是摸到了滾燙的巖漿一樣。
“怎麼了?”薄歡被他這反應帶的一愣,哭笑不得,“我就是讓你自己試試溫度,看看是不是我騙你的。”
昨天晚上她倒頭就睡,還是薄安慧給她脫了衣服,因為睡著的緣故不好給她穿睡衣,也就沒給她穿,這會兒露出來的肩膀手臂白的晃眼。
賀聽南眼中的暗色加深了些許,移開視線重新站起了身,“我走了。”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直接打開門就出去了。
薄歡挑了挑眉,施施然將手臂重新收回了被子里,無聲綻開了一個笑容。
只不過,那笑容卻始終未達眼底。
翻了個身,她繼續蒙著頭睡覺,只不過這一次的睡眠卻讓人很不悅。
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薄歡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條被人扔在岸上瀕死的魚。
窗外天氣陰沉,灰白的天色倒是很符合她此刻的心境,懨懨的讓人提不起勁兒來。
薄歡擁被呆坐著,腦子里一點點回憶著剛才夢里的情景,心里突然莫名的煩躁。
無意識握著被子的手青筋突起,良久她才松了開來,輕輕摸了摸自己額角平時被頭發遮住的傷疤。
經年的傷口早就已經愈合了,但是當初皮開肉綻時候的疼她到現在都沒忘過。
“這疼,總不能白挨。”她喃喃自語,“早晚有一天,我得讓他知道……”
第8章 血腥的初見
薄歡記得七歲那年第一次來賀家的時候也是這麼一個雨天,深秋的天氣又陰又冷。
那是她第一次來京城這種大城市,周圍的一切陌生的可怕。
這也是她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人跟人之間巨大的差距。
賀家的富有是那時候的她做夢都想象不到的,那豪宅院落幾乎有她們整個村子那麼大。
她從來沒想過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住在這種宮殿一樣華美的房子里。
小小的她跟在章管家身后急匆匆的穿行在裝飾富麗的走廊里,像是永遠走不到盡頭。
管家將她帶到了一間兒童房前,說要給她介紹新朋友,這讓當時忐忑的她多了幾分期待。
結果開門之后迎面飛來的水晶杯卻很快的打碎了她鼓起來的一點點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