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也不至于年過弱冠,卻連婚事的影子都瞧不見。能讓這鐵樹老木頭開竅,幼安郡主本事不小。
巾幗英雄,著實讓人想一睹風采。
結果沒過太久,她還真就就見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知非:你老公才是鐵樹老木頭好嗎!!
盛煜:我老婆說得對:)
蟹蟹七年之約的地雷呀,muaaa!
☆、權臣
魏鸞見到幼安郡主是在章太后出殯時。
從敬國公府回到曲園后, 魏夫人親自安排養胎的事, 魏鸞有了這座靠山,放心了許多,安然在府里養胎。空暇時,或是與母親到樂壽堂陪祖母說話,或是母女倆到后園走走,或是趁著兄長難得回京, 一家子關起門笑鬧, 或是翻書調香去探周驪音, 除此之外甚少出府。
直到章太后出殯,才不得已拋頭露面。
這是開國的頭位皇后, 跟著先帝征戰江山的女人, 又是今上的嫡親生母。即便有許多跋扈弄權之處, 養出了章氏禍患,卻也沒少幫先帝排憂解難。為了皇家朝堂的顏面,永穆帝須以最隆重的喪禮送她下葬,再挑個極莊重的封號,撐起開國的門面。
所謂事死如事生,不能馬虎一星半點。
冬日天寒, 梓宮能在宮中停靈許久,等到宮里的法事做足,才挑著黃道吉日,出殯安葬。金絲楠木做成的梓宮經朱雀長街緩緩出了京城,宗室皇親、后宮妃嬪、群臣百官和百姓傾巢而出, 跟在手執法器的僧眾后面,肅穆送喪。
魏鸞出自公府,又是曲園的少夫人,這等場合自然不能缺席。
好在隊伍走得極慢,與尋常散步相似,且冬陽暖照,除了要擺出哀悼的神情外,并不累人。
長長的隊伍出了京城,往陵寢緩行——先帝葬于獻陵,太后與其合葬,陵寢早就修好了。禮部和工部亦在沿途搭設蘆殿,供貴眷們暫歇。
上自帝王,下至百姓,無人敢登車策馬,只緩步而行。
到得一處蘆殿,勛貴重臣們暫時歇腳。
盛煜與群臣百官同行,魏鸞則跟在魏夫人身旁,混在公侯府邸的女眷堆里。蘆殿修成小小的隔間,夠坐五六個人,魏鸞才剛就著長凳坐下,就見前頭的周驪音借蘆殿遮出的蔭涼走過來,旁邊是甚少在京城露面的幼安郡主。
十八歲的大姑娘,隨了鄭王爺的英氣,生得身姿高挑,神采奕奕。大抵是在軍中住慣了,舍去女兒家慣用的釵簪珠環,只拿玉冠束發,青絲披散在肩,瞧著英姿颯爽。
魏鸞一眼認出來,起身施禮相迎。
周驪音走得腳步輕快,率先到了跟前,道:“走了好半天,這回能多歇會兒,前頭有解渴的清露,比這些瓜果好,拿過來你們嘗嘗。”說著,命寶卿將手里拎著兩個提盒擺在小案幾上,揭開盒蓋,里頭各有一罐清露和數個竹杯。
杯罐皆用青竹制成,雕刻得極為精致。
寶卿擺好杯子,清露自竹罐的圓孔里倒出來,淡香四溢,聞著便知好喝。
魏鸞給伯母和母親各端了一杯,又打趣周驪音,“都搬到這里來,前頭的人不喝啦?”
“這是我跟堂姐的。咱們喝不完,拿來同享難道不好?”周驪音說著,睇向旁邊勁裝利落的幼安郡主——因鄭王深得永穆帝信重,堂姐妹雖相處的時日不多,倒還算熟悉。
魏鸞方才已施禮拜見過,聞言又微微屈膝,“那該多謝郡主了。”
“少夫人客氣。”幼安郡主就勢接過話茬,“這趟回京時多蒙令兄費心,今日既恰好碰見,便過來同夫人道聲謝,算是借花獻佛。”說話之間,目光已瞟向了魏夫人,神情姿態皆十分和氣。
魏夫人忙微笑道:“那是他職責所在,郡主有心了。快請坐。”
正寒暄著,背后人影一閃,盛煜健步而來。
他原是與百官同行,冠帽下的衣衫黑底玄紋,巋然身姿在女眷里格外醒目。到了跟前,瞧見幼安郡主也在,心中稍詫,臉上卻仍靜如深潭,只向魏鸞道:“今日還有一段路要走,身子撐得住嗎?”
“無妨,就當散步了。”魏鸞壓低聲音。
盛煜頷首,不便在此多待,微微俯身叮囑道:“若有不適,盡可借故退到道旁,盧??備了馬車在小路那邊跟著,可送你回府。”因道旁的風拂動她鬢邊碎發,忍不住抬手,幫她捋到而后。
這邊夫妻低語,路對面的那排蘆殿里,新安長公主倚欄而坐,正饒有興致地瞧向此處。
太后駕崩,皇后被廢,于長公主而言實在是從未想過的喜事。是以今日哪怕徒步送殯,她想著往后再也無需看章氏那兩位毒婦作威作福,心中甚是快慰。慢走無趣,因皇室宗親跟朝堂重臣們離得不遠,她還特地在人群里尋到了盛煜的身影。
朝堂上身居高位的相爺尚書們,無不年過五十。
盛煜正當年輕氣盛,加之身姿頎長如載山岳,那身震懾宵小的冷硬氣度也迥異于讀書出身的文臣,緩步前行時,實如珠玉耀于瓦礫,由不得人不留意。
此刻盛煜去尋魏鸞,長公主自然留意到了。
人前冷厲威重的玄鏡司統領,在妻子跟前卻俯身低語,抬手捋發的那一瞬,著實有百煉鋼化成繞指柔的意味,令人心馳神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