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甚至比有人來救更令她歡喜。
追兵有人阻隔,魏鸞亦落入溫厚的懷里。
身后仍有利箭刺破夜幕嗖嗖射來,卻已無可畏懼,因她的背后有盛煜。
夜風涼涼的刮過臉,背后卻暖熱堅實。
魏鸞緊緊握住盛煜的腕,力道大得幾乎輕輕顫抖。既為她的險境得救,也為他生死搏殺后,仍安然回到她的身邊。直到追兵被遠遠甩在身后,周遭再無暗器的聲音,她才松開手,劫后余生般,有些疲憊地靠在他胸膛。
盛煜亦放緩馬速,緊緊抱著魏鸞的手臂在脫險后微微松開,低聲道:“沒事吧?”
聲音微覺沉啞,應是緊張所致。
“沒事。”魏鸞沒法回身抱他,便抬起他兜在腰間的手,貼在臉頰。
手背很涼,她輕輕摩挲,問道:“夫君還回去嗎?”
“不必,我陪你回去。”
“那我們去梅谷吧?盧??說那邊有處宅子,我已安排了人接應。”魏鸞還沒經歷過這樣的兇險追殺,心跳得擂鼓似的,聲音都有點發抖。貼著他肩窩回頭,看到男人輪廓冷峻,臉上的肅殺冷厲尚未褪盡,那雙眼黑黢黢的,卻有溫柔擔憂。
夜色濃得如化不開的墨,蒼穹浩瀚,似蹲伏的黑色巨獸。
荒野小道上,唯有夫妻倆催馬緩行。
盛煜不知她怎會忽然出城,還被章家追殺,摸到她身上冰涼濕透的衣裳,卻是心中一緊,當即將披風解下,將她裹住。而后不敢再耽擱逗留,亦來不及多問緣故,一路催馬馳向永穆帝賞賜給他,他卻甚少踏足的梅谷私宅。
到得那邊,果然燈火通明,似嚴陣以待。
春嬤嬤和抹春竟也在,滿面焦灼。
見盛煜翻身下馬后抱著魏鸞往里走,忙跟在后面,打簾服侍。
屋里被炭盆熏得暖熱,春嬤嬤端來姜湯,魏鸞接了,閉著眼睛咕嘟咕嘟地喝光。因回來的路上并無兇險,她閉眼歇息時想起了件要緊事,怕遲而生變,忙將旁人屏退,向盛煜低聲道:“有件事情,夫君得派人盡快查查。”
盛煜沒出聲,將她身上披風解了丟開。
魏鸞坐在榻上,續道:“我是從鎮國公府的別苑逃出來的,出來時瞧見有人在偷偷往庫房藏東西,像是軍械。那邊的防衛都拿來追殺我,此刻必定空虛,夫君不如趁機派人探個清楚。私藏軍械是重罪,章家怕是在密謀大事。”
這消息著實讓盛煜意外。
他的眉頭微動,聽進去了,目光卻盯在魏鸞身上。
她渾身上下的衣裳都已被水泡得濕透,緊緊貼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捏緊衣袖時,甚至還能擠出水來。這樣冰冷的衣裳,她穿了一路,又被風吹了一路,此刻不趕緊鉆進被窩取暖,腦袋里想的竟然是這事?
盛煜咬了咬牙,還沒問緣由,也不好責備她。
只揪住她濕透的衣領,雙手使力,連同中衣盡數狠狠撕開。春光乍泄,濕衣破碎,魏鸞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滿腦子思緒盡數被嚇到九霄云外,下意識背轉過身,爬上床榻。
背后是盛煜咬牙切齒的聲音,“快脫了,想凍死嗎?”
“唔。”魏鸞沒敢耽擱,趕緊脫了衣裳,鉆進被窩。
外衫被毀,好在貼身小衣尚在。
她抱著雙臂蜷縮身體,只探出半個腦袋,道:“春嬤嬤應備了手爐……”
話音未落,便見盛煜起身,一把拽開外裳。
衣衫迅速剝落,露出精壯的上身,他二話沒說,強行掀開被魏鸞死死拽著的錦被,而后屈身鉆進去,摟著她腰貼在身上。這動作太快,魏鸞躲閃不及,被緊緊箍過去。浸水后冰涼的嬌軀貼上男人滾熱的胸膛,兩人同時一僵。
魏鸞猝不及防,微張著嘴巴呆呆看他。
盛煜沉眉解釋道:“給你暖暖。”
作者有話要說: 嘖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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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
盛煜在梅谷的這處私宅甚少有人知道, 里面除了日常灑掃的仆從, 人手不多。魏鸞也是經盧??提醒,才知道還有這處宅子,遂安排春嬤嬤和染冬提前過來,連要準備哪些東西都叮囑得清清楚楚。
此刻,春嬤嬤侯在屋外,就等魏鸞傳郎中。
誰知等了好半天, 屋里也沒動靜。
春嬤嬤想著主君也在里頭, 應是有急事商議, 雖擔憂魏鸞的身子,卻也不敢進去攪擾, 只默默候著。這般枯等了許久, 郎中雖仍恭恭敬敬地候著, 抹春卻有些耐不住了,低聲道:“少夫人只喝了碗姜湯,還沒把脈呢。”
“我知道。”春嬤嬤也著急。
耐著性子等了半天,終是按捺不住,硬著頭皮向內道:“少夫人,郎中已等候多時了。不如請郎中先把脈, 早點熬了湯藥喝,于身子有好處的。”聲音溫和,不高不低,徐徐透窗傳入帳內。
紅綃軟帳里,魏鸞此刻緊緊閉著眼。
她沒想到盛煜會脫了衣裳鉆進被窩, 拿滾燙的身體給她取暖。老實說,在涼水里游了那麼久,又穿著濕漉漉的衣裳,吹著冷風逃命躲避追殺,她渾身上下早就涼透了,甚至隱隱覺得頭昏。
盛煜這具身體滾燙,貼身抱著,渾身上下都不用怕冷,極適合取暖。
比暖手爐管用,也更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