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偶爾會試探,怕她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夠。更從未像周驪音對盛明修那樣,喜歡便能熱烈追逐,毫無保留。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卻不知在盛煜心里她竟那樣重要。
這讓她覺得感動,又很愧疚。
魏鸞看著他,目光漸漸溫柔,最后輕輕探頭過去,吻在他衣領半敞的胸膛。
雖然心里仍介意藏在書房的女子畫像。
但能嫁給眼前這個男人,她確實覺得歡喜,亦慶幸當初決然地奉旨嫁給他。
魏鸞勾起唇角,在他懷里蹭了蹭。
……
數日之后,盛煜的猜測被證實。
淑妃雖未在壽宴上跟章氏姑侄硬碰硬,卻絕非任人揉搓的性子,當時永穆帝丟下徹查的旨意后怫然而去,沈嘉言的罪名便未落定,只是背著嫌疑受了場大屈辱。當晚,淑妃便派親信出宮,去了梁王府。
宮內,令梁王受責的目的既已達成,章太后暫未催著內廷司定案。
畢竟最關鍵的人證彩鵲已死,沈嘉言拼死否認,沈相與淑妃又連連求情,永穆帝久在帝位目光老辣,不至于退讓到輕易給梁王妃定罪的地步。
章氏樂見此事成為懸案,往后梁王府背著不光彩的嫌疑行走,有益無害。
數日間,這事仿佛被人遺忘。
淑妃與梁王卻沒坐以待斃。
事情既由彩鵲而起,梁王夫婦便將這數月間彩鵲的行蹤挨個查明,而后順蔓摸瓜,找出被人收買后蠱惑威脅彩鵲的仆婦,揪出仆婦背后的主使,層層深究下去,最后繞彎子查到了東宮太子妃的頭上。
但這種事擺到明面,很難對章念桐定罪。
且當日章太后重懲梁王夫婦,是因沈嘉言行刺魏鸞、梁王包庇縱容,淑妃縱大張旗鼓地洗清沈嘉言栽贓厭勝的嫌疑,也難挽回梁王夫婦受責的事實。且死纏不放,皇家陰私丑事連連公之于眾,累及永穆帝的顏面,對她并無益處。
淑妃斟酌過后,很快有了決斷。
這些年她穩居后宮屹立不倒,最牢靠的靠山便是圣心,這一點,章氏絕難與她匹敵。
而淑妃所求的,恰恰也是圣心。
她將口供和證據盡數備齊,請永穆帝來用膳,夜間入睡之前,趁著永穆帝被伺候得心緒不錯,便娓娓將徹查此事的經過說給永穆帝聽。
末了,跪地柔聲道:“臣妾自知此事已過,再追究對誰都無益,總歸沈氏從前行事有失,該當受懲,往后才能記著教訓。只是壽宴栽贓行厭勝之術,并非沈氏所為,臣妾做這些,只是想查明原委。一碼歸一碼,這件事情臣妾不會再提,只是懇求皇上,別冤了兩個孩子。”
她說得委婉,是多年來委曲求全的姿態。
永穆帝的臉色卻已沉黑。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傻起來瞎吃醋的鸞鸞~
蟹蟹37869289、41864812仙女們的地雷呀!
☆、翻臉
對于壽宴上珠冠的事, 永穆帝本就覺得蹊蹺。
畢竟在壽禮中暗藏厭勝人偶, 還被章太后當場察覺這種事,可能性微乎其微。永穆帝知道魏鸞的性情,并不信魏鸞會做那等愚蠢的事,只是那等場合眾目睽睽,他不能偏私,唯有深查。只在安排人手時, 命御前的宮人去盯著, 名為監看魏鸞, 實則暗里留意。
若內廷司被章氏授意,對魏鸞不利, 自會有人照應。
好在魏鸞很快洗清了嫌疑。
這般結果, 也是永穆帝所期盼的, 遂很快命魏鸞起身。
而后臟水便潑到了梁王妃的頭上。
永穆帝久在朝堂,目光老辣,辨看各自神色,心里多少有數。在彩鵲自盡斷絕深查的線索,章太后將梁王妃的罪責牽連到梁王頭上后,心中幾乎洞明。只是當時情勢逼人, 厭勝之事本就鬧得人心惶惶,沈嘉言的惡行被抖出來,更令他顏面盡失。
那等情境,再往下徹查撕扯,不過徒令臣工看笑話而已。
后宮強勢干政, 為阻撓政敵不惜在壽宴上興風作浪,而梁王夫婦行事不周,于永穆帝而言,亦是有失顏面的事。
他當時怒極,便下了那道口諭。
而今淑妃查明實情,并不避諱梁王夫婦之過失,亦未聲張章念桐肆無忌憚的行徑,于永穆帝而言,更顯得體貼聰慧。相較之下,他的親生母親、結發妻子、兒媳乃至太子,皆不顧他的處境,只為謀章家利益而費盡心機!
永穆帝瞧著彎繞曲折的口供,半晌,才沉目咬牙。
“欺君罔上,罪無可恕!”
不過區區太子妃而已,竟也如此目中無人,肆意妄為,當這朝堂已姓章不成!當日鏡臺寺刺殺的原委,盛煜雖退居曲園,卻也查得明明白白,刺客出自章家,背后主使便是太子妃章念桐。而當日云頂寺里,魏鸞險些遇刺,也是太子妃的手筆。
永穆帝不用猜都知道章念桐的心思。
無非是怕盛煜倒后,周令淵執意求娶魏鸞,危及她的地位。
亦如同當年章皇后的所作所為。
永穆帝瞧著年歲漸長的淑妃,依稀想起深藏在心底的那個女人。
若她還活著,應比淑妃年長,撫育膝下兒女,能時時伴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