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朱閣,用完晚飯,頭一件事便是沐浴擦身。
扛著這滿身傷痕,自然不能泡在浴桶里,魏鸞便命人往盆里備了溫水,而后在浴盆旁擺了軟毯,放在臨墻過膝高的矮案上,可供盛煜坐著擦身。待東西備齊全,又命人尋來春凳,打算把他抬進去。
盛煜卻懶得費事,竟自起身下地,也不怕牽動傷口。
魏鸞無法,只好扶著他瘸進去。
男人身姿魁偉雙腿修長,素日里瞧著只覺峻整威儀,淵?s岳峙,颯然風姿令人賞心悅目,這會兒扛在肩上才覺得沉甸甸的。
魏鸞原就比他小十歲,怕觸痛他傷口又不敢太使勁,小心翼翼走得頗為吃力。
拐過內室屏風,盛煜還沒怎樣,她倒是憋得臉上微紅。
浴房里燈燭半昏,水盆中熱氣裊裊,案臺上甚至還擺了時新花卉。
盛煜掃視一圈,坐在矮案上伸手試水溫。
魏鸞盡職盡責地將軟巾和寢衣搬到他身旁,溫聲道:“水都是試好的,里面還加了幾味藥,于夫君身體有益。夫君待會小心些,擦洗時當心別碰到傷處,若有缺的東西,喊我就是。”說著話,心里又暗自慶幸。
這回盛煜受的傷多在前胸和腰腿,不曾傷及后背,不影響睡覺,也無需她幫忙擦洗。
——反正他夠得著。
魏鸞殷切叮囑罷,瞧著擦洗的東西都妥當了,便欲退出去。
誰知才邁出去半步,手腕卻被人牽住。
她疑惑回頭,便見盛煜抬眉,那雙泓邃幽深的眼睛覷著她,淡聲道:“這就完事了?幫我寬衣啊。”說話間,他扶墻站起身,理直氣壯地朝她張開了雙臂。
作者有話要說: 受傷的是大爺~
仙女們情人節甜蜜!!hhhh
然后上一章的遇難成祥和遇難呈祥都可以哈~
☆、酸酸
窗隙里有風漏進來, 燭火輕跳了跳。
魏鸞瞧著端然而立的男人, 驚異于他的臉皮——自打受傷之后,因要時常解衣換藥,盛煜的衣裳便都選了寬松簡單的,拿錦帶在腰間輕輕兜著即可,連扣子都沒幾粒。這衣裳脫起來半點都不費事,他竟也要人幫忙!
她瞪大眼睛, 圓溜溜的黑白分明。
盛煜唇角微動, 淡聲道:“別愣著啊。”
這就有些耍無賴的意思了, 魏鸞無奈搖頭,只好伸手將他腰間輕輕系著的錦帶解開。寬松的外袍隨之散落, 她幫著盛煜將衣裳褪下雙肩, 兜在臂彎。盛煜倚墻而立, 任由她雙臂繞過腰腹,趁機嗅她發間清香。
美人香軟,投懷送抱,盛煜喉結滾了滾。
魏鸞察覺這細微動靜,余光瞥見他神情,覺得好笑, 揶揄道:“夫君這回受傷,當真是重得很,連寬衣解帶都不能自理,穿衣就更難了。明日我早些去西府給祖母和婆母問安,這事兒就交給侍女代勞, 可好?”
“你敢。”盛煜咬牙,面露威脅。
魏鸞含笑抬頭,語氣里藏了幾分傲然挑釁,“別不信,我還真敢。”
說著話,又解了中衣的束帶。寬松的白衣應勢散落,她揶揄完后低眉,目光便撞上了男人光裸的胸膛。右胸一處刀傷劃得極深,再往下是腰肋處的傷,敷藥后都壓以軟布,再拿細細的布條纏得牢固,傷勢恢復得不錯,沒有血跡沁出。
傷口藏在軟布下面,觸目便是賁張起伏的輪廓,硬邦邦的。
因常年習武,腰腹處深淺的溝壑分明。
夫妻倆同榻的時日不短,每回都是裹著嚴實的寢衣,魏鸞先前瞧見他腰腹的肌肉,還是盛煜手臂受傷那回,從中衣松散的空隙里瞥見,倉促而隱約,卻過目不忘。此刻男人精瘦緊實的上身一覽無余,對眼睛的沖擊可想而知。
而中衣褪去后,他渾身上下就只剩腿褲蔽體。
魏鸞挑釁的笑意微僵,眼睛往下瞧是腰腹,往上是盛煜的臉,唇邊笑意深晦。
她忽然慌亂起來,沒敢多看,匆忙收中衣。
手指不慎觸到他的腰,意料之外的溫熱。
盛煜便在那一瞬忽然唉喲了聲,站不穩似的,身體往魏鸞眼前晃了晃,單手撐住墻壁,傾身將她困在胸前。浴房里熱氣彌散,門窗緊閉時頗為氣悶,他俯身低頭,看到魏鸞的臉上不知何時泛起暈紅,眼睛四處打轉,目光無處安放似的。
柔軟的唇卻緊緊抿著,揪緊了衣袖強裝鎮定。
這讓他心底涌起難言的愉悅。
遂佯裝疼痛地微微蜷縮,臉頰蹭到她的耳廓,柔軟又燙熱,一路燙到心底里。
盛煜稍稍偏頭,氣息噴在魏鸞耳畔。
“耳朵好燙,你這是在害羞?”他低聲緩緩說著,目光落在她頸間膩白柔嫩的肌膚,想起那日河畔不期而至的柔軟親吻,忍不住拿唇在她耳尖啄了下,果然柔軟溫熱。
魏鸞被火炭燙到似的,緊緊貼在墻壁。
背后板壁微涼,身前卻是他的胸膛。
她想推開趁病厚顏無賴的盛煜,怕觸痛他的傷口,但若留在此處,盛煜歲數大臉皮厚,她卻撐不住。
何況,夜色未濃,外頭春嬤嬤和染冬她們還在鋪床熏香呢。魏鸞心如鼓擂,不敢再逗留,矮身從他臂下鉆出,紅著臉理都沒理他,抬步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