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章經都被堂而皇之地押了出去。
這消息迅速散播開,等章夫人反應過來,欲奪回明月樓時,玄鏡司已趁夜接手,銅墻鐵壁似的守著每個角落,不許人輕碰。
章家不甘心,借著皇后和東宮的名義干涉,昨日前晌鬧騰了好幾回。
好在盛煜面冷心硬,有永穆帝撐腰,扛得住兩重威逼。
連夜審訊后,口供都吐得差不多了,連藏在明月樓的物證都被搜了個底朝天,唯有章家那位賬房先生藏的賬本尚未現身。
盛煜親自出手,終是逼得那人開了口,迅速將罪證取來。
如此折騰了兩日,當晚盛煜宿在玄鏡司。次日清晨,在章皇后乍聞噩耗尚未來得及周密布置時,盛煜將這半年順蔓摸瓜拿到的緊要罪證整理齊全,盡數送到了永穆帝案頭——口供、人證、物證俱在,與兵部賬目等罪證絲絲相扣,算得上鐵證如山。
永穆帝沉眉看罷,命人去請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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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
章皇后來得很快, 顧不上端莊姿態, 火急火燎的。
她這兩天過得頗為煎熬。
先前朝堂上有人彈劾章家時,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她并不太將那些話放在心上。不過魏知非被玄鏡司羈押,確實不是小事,章皇后不敢再寄希望于魏嶠父子守口如瓶地頂罪,便暗里遞信于兄長, 請他留意防范, 盡早設法應對。
上回罰跪后, 永穆帝只冷了一日,便仍去蓬萊殿看她。
章皇后猜得皇帝沒急著動真格的, 便先將心思放在宮宴上, 好討個帝王歡心。
誰知昨日清晨, 便傳來了明月樓的事。
章皇后被玄鏡司那動靜驚得不輕,知道那里藏的人關乎要害,當即與太子一道施壓。誰知盛煜竟是紋絲未動,既不賣親戚的情分,更不給儲君和中宮的面子,就連永穆帝都去了淑妃那里, 不肯露面。
如此情勢,著實讓章皇后不安。
此刻,她奉召匆匆趕來麟德殿,迎面便碰上了永穆帝的怒火。
沉默著不說話,如同滾滾黑云壓城。
章皇后知道這怒從何來, 沒敢逞強,直接行了個跪地拜見的大禮。
永穆帝不語,將她死死盯了片刻,猛地把案上鋪開的一張紙揉成團,照著章皇后的頭便砸了過去。紙團并不重,砸在頭上也不疼,但這動作卻令人驚駭,章皇后當即變了臉色,驚惶地俯首告罪。
御座上的君王終于出聲,“自己看。”
章皇后忙展開紙團,還沒看完時,臉上的血色已褪了大半。
那是份謄抄的口供,出自定國公府的賬房先生和幾位私養的死士,將定國公這些年貪污巨額軍資、受賄賣官、私養戰馬等事交代得清清楚楚。章皇后也是昨日才知道的,玄鏡司夜襲明月樓,就是沖著這位心腹賬房。
如今看來,他們都沒能熬過盛煜的手段。
章皇后嘴唇輕顫,知道這事無從抵賴,登時流淚道:“兄長也是一時糊涂,先前朝臣彈劾時,臣妾已提醒過他了,兄長也愿將這些銀兩盡數捐出,充入國庫。還請皇上念在他忠君報國,拼死退敵的份上,饒恕他這一回。”
這話避重就輕,永穆帝神色愈發陰沉。
他計較的是這點銀兩嗎?
遂拍了拍旁邊摞著的厚厚文書,沉聲道:“那上面寫的只是十中之一,這些年章家做過什麼,章孝溫心里清楚!章經大庭廣眾下行兇殺人,章氏親族橫行跋扈欺壓百姓,惹得民怨沸騰,年前年后,彈劾的奏折都堆成山了!章家再多的功勞,如此罪行累累,朕如何顧念?”
見她還欲求情,不耐煩地道:“口供你留著,先去給太后問安。”
反正,玄鏡司是他手里的利劍,而章皇后也不過是太后的馬前卒。
章皇后會意,告退出來,直奔太后住的壽安宮。
……
壽安宮在皇宮的東北角,單獨辟出的一片宮室,占地寬敞,里面殿宇佛堂俱全。
章太后這會兒正翻看兵書。
她出自武將之家,騎射功夫不遜男兒,二十歲時作為繼室嫁給已占了大半邊河山的先帝,數年戎馬征戰,將先帝與章家牢牢牽系。先帝登基時朝政未穩,她于背后襄助分憂,曾出過不少力氣,手腕不遜于猛將能臣。
但她行事也十分強硬。
先帝娶她之前,膝下已有兩個兒子,皆能征善戰之人,長子不幸戰死,次子比永穆帝年長十三歲,文成武就,頗受先帝麾下部將的擁戴。章太后卻硬是早早便給兒子爭來了儲君之位,并娶娘家侄女為太子妃,牢牢攥住權勢。
乃至數年之前,周令淵選太子妃時,也是章太后選中的章念桐。
永穆帝受夠了外戚干政之苦,原本不肯答應,最后之所以點頭,也是迫于章太后的威壓。
這些年她雖在后宮安養,甚少露面,卻是章皇后最牢固的后盾。
但凡章皇后拿不下的硬骨頭,都是由他壓陣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