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看了眼蕭冷玉,想到什麼,眼底露出一絲惺惺相惜的悲涼,隨即便動了筆。
她沒有題字,而是先開始畫畫。
墨筆揮灑,那動作大刀闊斧,行云流水,卻看得眾人一頭霧水,因為實在是看不出畫得什麼,只覺得滿卷的黑墨,讓人看著十分壓抑。
這種壓抑,在大家看明白她畫的是什麼之后,一下噴發到了頂點。
連篇的墨,在她精妙地描繪下匯成了一條路,一片河,一座橋,無盡的黑沉和死寂瞬間讓大家想到了一個地方。
鬼門關的黃泉路,忘川河和奈何橋一下子躍入大家的腦海,所有人都沉悶壓抑起來,仿佛死路就在眼前,沒有一絲生的希望,有的只有無盡的絕望,沒有一點生路。
可是轉眼那沉寂的墨便被淹沒,隨之而來的是一片紅,那大片大片的火海將黑暗掩蓋。
盯著那吐著信子的紅色火蛇,唐宓剎那間便白了臉色,像是回到了那一刻,那個讓人絕望得透不過一點氣的臨死之前。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她的窒息,有人甚至跟她一起屏住了呼吸。
夜宸軒眉頭緊皺地看著在絕望中逆行,卻依舊只能一點點移向毀滅的她,一顆心瞬間痛到窒息。
她到底經歷過什麼?是什麼樣的絕望和黑暗,才能讓她畫出這樣的畫。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那讓人窒息的絕望中時,那張狂的火焰瞬間噴發,有什麼從那火焰中沖天而出。
紅色極光橫空而過,眾人瞬間看到一只浴火涅槃的鳳凰,這一刻眾人仿佛能聽到那鳳凰激動又清亮的鳴叫聲,那劫后余生的喜悅再也無法隱藏。
唐宓自己也終于從剛剛的窒息中逆行而出,仿佛重生一般,整個人從黑沉冷寂變得容光煥發。
所有人都跟著歡喜,為那只鳳凰歡喜,為唐宓歡喜。
蕭冷玉甚至都跟著喜極而泣起來。
畫完最后一筆,唐宓才收了筆,卻并沒有再題詩,也沒有人再提詩的事,大家好似還沉浸在她的畫里無法自拔。
“啪啪!”蕭翊然第一個回過神來,一臉驚喜地鼓起掌來,“原以為唐大姑娘的詩就已經作的夠好的了,可誰知道唐大姑娘在作畫上面也有這麼高的造詣。”
唐宓感謝地沖著蕭翊然微微頷首:“隨便涂鴉而已,小侯爺見笑了。”
見他這麼謙虛,蕭翊然苦笑:“若是你這樣的畫作都只能算是隨便涂鴉,那我真是愧有才子之名了。”
這話蕭翊然倒不是哄唐宓,他見識過唐宓這些才華之后,確實慚愧地覺得自己不能算作一個才子,他跟人家比還差得遠呢。
“小侯爺過謙了。”唐宓并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厲害,尤其是這位小侯爺,才子之名絕非浪得虛名。
見兩人謙虛來謙虛去的,夏綰綰忍不住揶揄道:“小侯爺自然是才子,不過唐大姑娘也絕對能稱一句才女,大家說是不是?”
夏綰綰這話一出,立刻便有姑娘跟著附和道:“唐大姑娘不僅作詩做的好,作畫也做得一絕,琴笛更是讓人神往,若是唐大姑娘都當不得一句才女,還有誰能當得。”
“我看唐大姑娘不僅是京都第一才女,也是我們京都第一美人呢!”
一個姑娘說完,全場瞬間就安靜了,大家齊刷刷看向唐楹。
現在的第一美人可是這唐二姑娘,這豈不是要姐妹相爭,不過說實話,這唐二姑娘雖然也很美,但是比唐大姑娘還是差遠了。
當初也就是唐大姑娘從不出門,他們都沒見識過,不然這第一美人的稱號,哪里就能落得到唐二姑娘身上。
唐楹被大家看得臉色有些難看起來,眸色一轉,便笑道:“大姐姐才貌雙全,容貌更是遠勝于我,這京都第一美人的稱號在我這兒可不當稱,自然是大姐姐的。不過這京都第一才女一直都是莫姑娘……”
唐楹話說到一半,大家便齊刷刷看向莫雪悠。
莫雪悠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稱,她也的確是很有才華。若是她跟唐大姑娘比一比……
在場的女人們都八卦地看著唐宓和莫雪悠,這唐大姑娘背靠容國公府,這莫雪悠后面可還有皇后撐著呢,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厲害,就是不知道誰會更厲害一些。
唐宓見唐楹故意引發她跟莫雪悠的矛盾,當即便淡淡扯唇:“二妹妹說笑了,大家一句玩笑話,當不得真的。”
前世,她跟莫雪悠是斗過,不過卻是為了夜君毓,如今她跟夜君毓再沒瓜葛,她也不想再去招惹莫雪悠。而且她也知道莫雪悠這個人并不壞,比起唐楹這個惡毒的女人,人家干凈太多了。
莫雪悠一直都是不甚在意的樣子,這會兒聽唐宓這麼說,當即便冷哼道:“我也覺得什麼第一美人,第一才女都是虛名,越是沒有的人越是在乎,倒是唐大姑娘跟我一樣,都不在乎。”
莫雪悠算是“啪啪”打臉唐楹了,唐楹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卻又不好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