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開口說道,“你作為慕臻的繼父,就不打算去參加她的婚禮嗎?”
霍祁抿了抿唇:“我會讓人奉上最好的賀禮。”
“圣女,聽聽,你找的這個丈夫對你女兒不怎麼樣啊。”族長突然扭頭,看向漆黑的屋子說道,“反正現在你們還沒有行過大禮,你們的夫妻關系不如就此結束。”
族長的聲音,嗡嗡嗡的在霍祁耳邊炸開。
族長的每個字他都聽明白了,可是組合在一起,他卻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就看到族長屋子里的燈突然開了。
一個穿著紗裙的女人從屋子里緩緩走了出來。
她走的很慢,動作非常僵硬,一左一右還有兩個人扶著,可以看出來,她的身體大部分力氣都壓在這兩個人之上。
她的一張臉,明媚如皎月,瞬間照亮了霍祁的心。
他不可置信的開口:“芮芮……”
女子微微彎唇,露出笑容:“是我。”
她扶著身側兩個人的手,艱難的“走”到了霍祁的面前。
她看著他的模樣,眼眶突然赤紅:“你老了。”
“芮芮……”
霍祁整個人呆若木雞,只知道重復這個名字。
芮芮不是應該躺在寒冰床上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難道,他白日做夢了?
霍祁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側臉。
他下手特別重,結果疼的齜牙咧嘴。
“哈哈哈!”
周邊的人哄堂大笑,全都是善意的笑。
族長沒好氣的說道:“散了散了,都回去吃飯,別杵在我這里。”
人群一哄而散。
霍祁鬧了個大臉紅,他上前將秦芷芮抱進懷中,沖族長道謝后,抱起女人就朝自己的房子走去。
一路上,伸手不見五指。
只能聽到彼此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霍祁有很多問題要問,比如說,她什麼時候醒來的,為什麼會在族長家里,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哪里不舒服……可是,嬌軟在懷,他空蕩蕩的心被填滿,一時之間,竟什麼都不想去問……
“霍祁,我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你……”
秦芷芮抬手,觸摸著他的臉。
她的手很冰很涼,落在霍祁的臉上,讓男人一個激靈。
他連忙道:“是不是很冷,我們先回家。”
秦芷芮搖頭:“不冷,剛剛族長找巫醫替我診治過了,我除了身體有些虛,沒有其他大礙。但羅寨醫學水平有限,族長建議我還是去京城作進一步的檢查。”
“對對對!”霍祁的腦子完全不會思考了,機械的點頭,“明天我們就出發去京城,你什麼都別操心,所有的事我來辦,今天晚上你好好睡一覺。”
“我都睡了二十多年了,怎麼可能睡得著?”
秦芷芮輕輕一嘆。
而這時,兩人也到了小屋,霍祁將她放在了藤椅上,又拿了一條毛毯過來蓋在她的身上。
他這時候,才開始仔細的端詳著她。
她終于不再是那個冷冰冰的,不會說話的冰雪美人了。
霍祁整個人都看癡了。
當秦芷芮的目光掃過來時,他莫名覺得尷尬,連忙將視線默默地收回來。
“其實三四年前,我就能隱隱約約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事情了,慢慢的,你說話的聲音,我也都能聽到。”
秦芷芮的唇邊是溫柔的笑。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幾年如一日的在她耳邊呢喃輕語,或許,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醒來了。
她雖然剛剛才醒來,但是他們之間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在他這幾年的絮絮叨叨之中也都明白了。
在她昏迷不醒,甚至可能一輩子當植物人的時候,他娶了她。
還愿意為了她,放棄京城,放棄權勢,留在羅寨成為了一個種田的老農。
二十多年前,他貪戀權勢,她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遠不如權勢,一次爆發爭吵之后,她不告而別,而他,長達幾個月都沒來找她,于是,她默認他們分手,然后在家人的安排下,迅速嫁人生女……
這是她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她結婚后的每一天,都在悔恨中度過。
她從來沒想過,上天居然會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從悔恨中走出來,重新擁有的新的未來。
“霍祁,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芮芮,我絕不會再辜負你……”霍祁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聲道,“未來的歲月,我的每一天都會用來贖罪,芮芮,你負責監督我。”
“不,你不需要贖罪,你應該和我一起,慢慢享受未來的時光。”秦芷芮溫柔的說道,“我今天早上聽你念信,臻臻要結婚了是嗎?”
霍祁笑起來:“我得想辦法給京城那邊打個電話,臻臻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會特別高興。”
“她臨近結婚,一定特別忙,不要讓她專門跑一趟了,我們倆朝京城旅游,一路慢慢過去,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秦芷芮開口說道。
她負了霍祁這件事,兩人都有錯。
但是對慕臻,她全都是錯。
臻臻一歲時,她就出事了,可以說,臻臻從懂事開始,就沒享受過母愛。
等她的身體徹底恢復后,她要做兩件事。
一是和霍祁好好的享受余生。
二是當臻臻最堅強的后盾。
三天后,霍祁和秦芷芮告別羅寨。
從羅寨到京城,按照正常路程需要兩天,他們兩個一邊游玩一邊前進,兩個月后,才終于抵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