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洋溢著的興奮,肉眼可見。
“巴吐爾!是巴吐爾!”李郎中端詳半晌后,突然激動地喊出聲來。
10、
暖融融的帳子里,巴吐爾的老伴端來了上好的奶茶和馕坑肉。
秦芷捧著一碗熱奶茶小口啄飲,熱呼呼的奶茶進入肚子,冰冷僵硬的身子慢慢回暖、活泛了起來。
李郎中則是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和巴吐爾侃侃而談。從兩人的交談中,秦芷蘭知道,原來李郎中曾醫治過巴吐爾。
“李郎中,您可是要回定西?”巴吐爾又給李郎中添了一碗奶茶。
李郎中一飲而盡,抹著嘴點點頭:“這是我侄女,本是前來探望我的,原打算過了冬天再回去,誰知道家里來信說她祖母病重,我只好將人送回去。”
“出行匆忙,行至半路才發現落下馬料……我到這里本也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見你了,我的老朋友!”
巴吐爾對這件事倒是沒起什麼疑心,身處邊境,有北朝人在定西生活,自然也有漢人在北朝過活。這種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都習以為常了。
“這就是你們漢人所說的緣分,既然到了我巴吐爾的家里,就歇息好了再上路。我讓阿娜爾給你們準備些奶疙瘩、烤馕和肉干。”
這對老夫婦的熱情讓秦芷蘭過意不去,示意福琴從包袱里取出一個通體雪白的鐲子遞過去。
“巴吐爾,這個玉鐲子送與你,算是咱們相識一場的信物。”
巴吐爾爽快地接過鐲子:“好哇,我巴吐爾最愛交朋友,這個你拿著!”
說著,巴吐爾從身上取出一個羊骨頭做的哨子遞給秦芷蘭:“這哨子是我放羊用的,家里人都認得。
你回到定西,若有什麼難處,只管拿著它去城西找我女兒一家。”
秦芷蘭大喜過望,她正苦惱到了定西該如何是好,這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枕頭嗎?她鄭重接過羊骨哨子,隨后以茶當酒敬了巴吐爾。
酒足飯飽,又在帳子里睡了半晌,直到天色見晚,秦芷蘭幾人才告別巴吐爾夫婦重新上路。
有了足夠的糧食和馬草,接下來兩天的路程走得異常順利。第三日的傍晚,他們總算到達了定西城郊野的城根下。
因著那個夢,兩日來秦芷蘭都有些魂不守舍,但小路坎坷,馬兒走不快。她就是再著急也沒有用。
“來者何人啊?”突然,一個人自一處隱秘的角落里走了出來。
秦芷蘭定睛一看,竟是一個北朝人,她忍不住驚訝。
李郎中則示意秦芷蘭和福琴等在原地,自己走上前寒暄。
“這位郎君,在下姓李,是一名郎中。從北朝來趕回家中探親。”
那胡人沒有立馬接話,而是瞇起眼來細細端詳著幾人,半晌才開口:“李郎中一路走來,可有遇見什麼人?”
李郎中不懂他要做什麼,有些謹慎地開口:“遇見了一位老友罷了。”
“哦?”那人明顯不信。
秦芷蘭上前一步,拿出羊骨哨子:“這位郎君,我叔父的朋友名喚巴吐爾,這里有信物為證。”
那胡人看見羊骨哨子,臉上終于有了變化,他伸出手想要將羊骨哨子拿走,秦芷蘭一番手就將哨子收了回來。
“友人贈與叔父的,還請郎君自重。”
那胡人換上一副笑臉:“這位娘子誤會了,這羊骨哨子是我岳父的!”
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巴吐爾的女婿,秦芷蘭幾人頓時喜出望外。
隨后,幾人在那胡人的幫助下順利進了城住進了一家胡人開的旅館。
“卡吾力,真沒想到你是巴吐爾的女婿,真是幫了大忙了!”李郎中連連拍打著那胡人的肩膀。
進了城,城中已經宵禁了。若不是卡吾力,幾人這一晚還不知道會面臨什麼呢。
卡吾力憨厚一笑,完全不復剛才的精明:“李郎中不必放在心上,你是我岳父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一家人的朋友。明日,我要你去家里做客!”
秦芷蘭卻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這卡吾力能夠監管來往交易的商販,明顯在定西城小有勢力,不是表面這麼簡單。
那麼北朝人前來交易糧食,他定然知道那些人的行蹤。秦芷蘭有心詢問,但卻不確定眼前人是敵是友。
躊躇之際,她突然聽到有人前來尋找卡吾力。卡吾力告別李郎中,向外匆匆走去。
秦芷蘭緊追兩步,想趁著卡吾力走之前,旁敲側擊探探虛實。沒承想卻聽到……
秦芷蘭番外(完)
10、
“我家夫人讓我轉告你,昨夜有人自北朝來,來者不善。還請你家主子做好應對!”
這聲音,好生熟悉,在哪里聽到過呢?且北朝來人,說的不正是艾爾肯派來的人嗎?
秦芷蘭正疑惑,卡吾力的聲音響起了。
“阿杏姑娘特來告知,小人感激不盡。你家夫人的好意,北朝銘記于心。”
一句阿杏姑娘,瞬間在秦芷蘭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阿杏?可是姚沁的丫頭?若真是,那卡吾力口中的夫人應該就是——姚沁。
秦芷蘭突然說不出的緊張,她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半個頭去,就著客棧燈籠的光亮,阿杏清秀的面容倒映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