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蘭意識到不對,便拉住福琴一起停下了腳步。
“艾爾肯,你快些……快些……走吧。”迪麗拜爾喘息的聲音傳來,透著一股子甜膩的淫靡。
秦芷蘭和福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震驚。聽聲響,都知道帳內的人在做什麼。迪麗拜爾在和別的男人偷情!
隨后是一個粗獷的男性聲音:“迪麗拜爾你怕什麼、急什麼,人都已經被我打發去別處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
艾爾肯?努爾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因為母親只是個閼氏,他并不在王位的繼承中。印象中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
誰能想到,他和迪麗拜爾竟然有染!秦芷蘭心臟有一瞬都停跳了。
經歷過權利風暴的碾壓,秦芷蘭太知道這件事情背后意味著什麼了。意味著王位的爭奪,意味著權力的大洗牌,也意味著腥風血雨!
“萬一有人來,被發現就糟糕了!”迪麗拜爾央求著,“到時候不等我們弄死努爾,努爾就能殺了我們。”
秦芷蘭這一刻真是慶幸這段時間,跟著努爾學了不少的北朝話,雖然迪麗拜爾的話她不能完全聽懂。但是努爾和死這幾個字,她確確實實聽懂了。
來不及顧及冰涼的手腳,艾爾肯惡狠狠的話語就傳來了:“放心,這次隨行的有我的人。到時候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努爾,再嫁禍給大周,整個草原就都是我們的!”
“會成功嗎?”迪麗拜爾的話語里也多了幾分緊張!
“無論如何必須成功,努爾必須死,不然等他回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瞞不住了。到時候,咱們都得死。”
秦芷蘭終于體會到了徹骨的寒冷,從兩人的對話里,她拼湊出了整個陰謀的全貌。
艾爾肯和迪麗拜爾珠胎暗結,兩人欲趁著努爾這一次外出將他在外面殺死,然后嫁禍給大周。趁著努爾身死,他和迪麗拜爾便趁機謊稱肚子里的孩子是努爾的,借此謀得王位!
不行,她不能讓這一切發生。她得救努爾!
她緊緊抓握住福琴的手,用盡力氣才輕輕擠出一個字:“走!”
福琴咽了一口唾沫狠狠點了點頭,但兩人在雪地里站了許久,連帶著身上的衣裳都僵硬了。這一動不免發出了窸窣窣的摩擦聲。
“誰!”
屋內的動靜一下消失了,秦芷蘭和福琴頓時感到了不妙。秦芷蘭和福琴管不了那麼多,快速走到帳子的一側蹲了下來。
恰在此時,一只黑色的兔子竄了出來,與出來查看的艾爾肯正好打了個照面。艾爾肯放下戒心,轉身回到了帳篷里。
等帳篷內再次響起旖旎的聲響,秦芷蘭和福琴才顫巍巍往回走。
等兩人回到帳篷才看見等在門口的李郎中:“秦娘子!”
“你怎的在這里?”秦芷蘭和福琴有些不解。
李郎中倒是笑了:“難不成秦娘子真覺得半夜里會突然冒出一只兔子來?”
秦芷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老天相助,而是有人有意相幫。
“你早就知道?”秦芷蘭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李郎中點點頭,隨后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北朝游牧為生,平民間除了巫醫沒什麼正經的郎中。他來到此地后,頗受北朝平民的看重和優待,過得還算順遂。
當時迪麗拜爾懷有身孕,便是喬裝打扮找他診的脈。堂堂王后懷有身孕不宣宮中太醫,反倒來找他,他便知道事情不簡單,因此特地留了個心眼兒。
今日他本就是特意來找秦芷蘭想告知這一事件的,誰知陰差陽錯救下了主仆兩人呢?
秦芷蘭心中感動:“多謝先生相助,若不是您……”
“秦娘子言重了,若不是您的搭救和收留,小人早就餓死在路邊上了。如今不過是報恩了!”
這話說得秦芷蘭有些愧疚,放到以往,秦芷蘭定會自持身份,斷然不會與一個想也郎中說一句話。
然而命運作弄,她跌了泥潭,也看清了許多事。當時救下李郎中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境遇,一剎那的善心罷了。
“姑娘,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呀!”福琴卻是擔心迪麗拜爾和艾爾肯口中的事情。
秦芷蘭面色凝重的神似片刻:“李郎中,你先趁著天黑回去。一刻鐘后,我便遣人去找你。”
“秦娘子的意思是……”李郎中瞬間明白了秦芷蘭的意思。
不錯,秦芷蘭的意思正是想借口福琴受驚,半夜里起了高熱。李郎中診斷后,就可以用福琴的熱病不但嚴重,而且會傳染,必須得去大周尋藥的借口,帶著秦芷蘭和福琴兩人離開。
借機脫身后,幾人才有機會追上努爾,將這個陰謀揭穿。不然等待兩個國百姓,將是紛飛的戰火。他們幾個,也休想獨善其身。
最重要,秦芷蘭一想到那個對她掏心掏肺的努爾會死,她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夜半時分,迪麗拜爾被侍女從夢中叫醒,當聽到福琴病重奄奄一息要去漢地尋醫問藥時,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可敦,可是……可是……那是閼氏的侍女啊,若是因為您不答應而病死了,合罕回來了,定會怪罪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