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姚沁一出門,梁老夫人臉上的平靜便消失了個干凈。
梁開濟嘆了一口氣:“奶奶!”
“哼!還叫我作甚!我還以為我梁家的好男兒是個離不了女人的呢!”
梁開濟一陣煩悶:“奶奶!你這說的什麼話!”
“你老實告訴奶奶,這女子心里是不是沒有你!”梁老夫人撂下茶杯,直視梁開濟。
“奶奶……”梁開濟實在張不開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傷了她的心……”
這就奇了!
梁老夫人有些震驚:“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難不成是硬強了那姑娘?
“你不會是你……”
梁開濟面露難色,很多事情無從說起,他簡單敷衍了幾句。
“嗯,差點成了。薛瑞珠買兇殺人一事,其實是我包庇了.......”
梁老夫人怒氣叢生,她不敢相信自己丈夫教出來的孩子,會強迫姑娘……
“你個混賬東西!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性子太烈,我當時只想給她些教訓。您也知道,您孫子是多麼好面子的人。”
“怪不得了!怪不得了!只這一件?”
梁老夫人恍然大悟,隨后又是心里一緊。按理說這些誤會說開就好,不至于僵持至今呀?
梁開濟沒想到自家祖母有這般的洞察力,但他也不好說出,前輩子將她當作外室養了一輩子,還將她的親生兒子送了人……
“我那時氣不過,離開前給了她和離書。她得遇了一個真心對待她的良人,是她父親的學生。她二人本就在談婚論嫁了,是孫兒……”
梁老夫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話本子里才寫得出的故事,如今發生在自家親孫子的身上。
休妻不說,還在和離的妻子覓得良人后生生拆散人家。
她既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如今這事實擺在眼前,她又舍不得苛責。
可是她不忍心苛責,卻是不好怪罪人家姚沁不稀罕梁開濟了。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放在平常姑娘的身上,怕都是要投井的。
“哎!我真后悔呀!那秦芷蘭原本看著是個好的,若她真是個好的多好呢!你也不必因為她不好,而看上那姚沁!”
“說什麼好呢?那秦芷蘭確實是個當主母的料子,不但一心為你,還是個一心為家的。若是當時你倆能結為夫妻,何須如今教你吃這些苦頭呢?”
“她父母也是可恨!竟然連個閨女都教不好!”
梁老夫人這番指責就是顯得更沒道理了。說到底不過都是梁開濟的錯,先是辜負姚沁,招惹了秦芷蘭后又辜負了秦芷蘭。
那秦芷蘭固然是心機多端,滿是算計。可若是沒有這一家子和梁開濟的默認,她也不至于做出后來那些事情。
梁開濟才是所有事情最初的惡因,秦芷蘭不過是他的惡果。秦芷蘭其實看得清這些事實,可她不愿意看清,干脆將所有事情都遷怒于姚沁。
如此因果循環,造就了前世今生眼前所有人的悲劇。
如今,梁老夫人不忍苛責自己的孫子,卻偏偏要找一個發泄的源頭,于是只好將這事情遷怒于秦芷蘭。
梁開濟沉默了,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不過是自食苦果罷了,怨的了誰呢?
中秋劫(1)
第二日一早,梁開濟并沒有如約來找姚沁。
起初姚沁并沒有注意到,還是七葉跟阿杏多了一句嘴,姚沁才注意到梁開濟并沒有來。
七葉猜測這是老夫人昨日留下梁開濟說些什麼,導致梁開濟今日沒來的。
但姚沁卻直覺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梁開濟此人雖然多有霸道無理的時候,但為人卻是很講信用。
他昨日既說了今日回來,就一定會來,若是不來,那定是有事情纏身。
果不其然,她剛梳洗罷,就有小廝前來遞話,說是昨個半夜里,梁開濟便有事離開了。
至于什麼事,這倒是沒說。但姚沁卻是猜得到,無非是他的計劃有了新進展,且很要緊。
姚沁猜得沒錯,確實是事情到了最要緊的時刻。
自那日李元景趁夜造訪太子府后,本來蠢蠢欲動的一些人家,仿佛吃了什麼定心丸似的。
反而更加堅定地站在了太子的身后,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不但在官場上為太子辯護,且私下里還登門了皇后娘娘的娘家。
只是韓家謹慎,以韓家老祖宗身體抱恙,關了門謝絕了眾人的造訪。
可這卻是讓趙顯禮和趙顯堂兩人坐不住了,生怕被拉下馬的太子死灰復燃,東山再起。
最先挑起這場爭端的是趙顯禮的母妃,薛娘娘。
因著圣上這些日子全都居住在坤寧宮,因著養病的原因,這幾日來完全不露面。甚至不允許有人前來探望。
薛娘娘便帶著宮人跑到了坤寧宮的大門前,叫囂著皇后居心叵測,明面上照顧圣上,實則是軟禁。皇后這麼做,是意欲逼宮篡位!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就連看戲的羅娘娘聽到后都嚇得一哆嗦。
“這薛媛怕不是得了失心瘋!這話都敢直接說出口!”
此后在一旁的大宮女幫她捶著肩膀:“薛娘娘怕不是瘋,而是覺得圣上龍體大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