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很少有宵禁的說法,即使夜深了,街市上仍舊一派繁榮景象。
以免不必要的麻煩,梁開濟繞開大路,走小巷出了城。
喧囂的聲音被城門隔斷,梁開濟的思念反而更盛了。什麼太子、陰謀、陽某,這一刻都在他的腦海里煙消云散,他心里只剩下姚沁。
想起昨日的不歡而散,他心里很是忐忑。凜冽的山風刮蹭著他的臉,他似未察覺,只一路走一路告誡自己,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氣,絕不可像昨日那般沖動。
只是路程剛過半,身后就傳來馬蹄和口哨聲。這是柯吉的暗號,看來是出事了!
梁開濟猛地扯住韁繩,馬兒吃痛,嘶鳴著揚起前蹄,險些將梁開濟掀下馬去。
柯吉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將軍!快隨我去回去吧!老婦人聽到您遇刺的消息,暈厥過去了!”
“她怎麼會知道!不是由父親陪同著去莊子上了嗎?”梁開濟皺著眉頭急急地問。
提起這個柯吉就咬牙切齒:“嚼舌根子的人已經抓起來了關柴房了,老爺在陪老夫人,脫不開身。還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奸細!”
殺人誅心,這分明是沖著梁老太太來的。為的就是讓梁家人不好過,到底誰這般歹毒的心思!
梁開濟眼里結了寒霜,掉轉馬頭朝著梁家的莊子奔去!
失約
和安公主連夜帶著太醫趕往梁家莊子的消息,在翌日一早,就傳遍了整個都城。
很顯然,梁家老太太定是知曉了梁開濟“被殺害”的消息了。
這不免讓人犯了嘀咕,梁家為了瞞住老太太,早早地就將人送去了莊子上。
那莊子在凈住寺的后山腳下,但凡去過的人都知道,甚是人煙稀少。說一句門可羅雀,絕不是夸張。
且梁開濟畢竟是橫死,梁家人因為這個,都舍棄了七日停靈的規矩,只三日就匆匆下葬了。除了相熟的親戚朋友,也沒有邀請什麼人上門吊唁。
這沒道理,梁開濟剛下葬兩天,梁老太太就知曉了這個消息。若說不是有心人有意為之,是誰也不信的。
議論一出,流言蜚語也就多起來了。
但說得最有鼻子有眼的還是,這事兒是以薛延年為首的二皇子一派所為,甚至就是二皇子自己找人做的。
理由也很充分,二皇子和梁開濟同歲,年幼時曾因二皇子拿著皇后娘家不顯貴的事情嘲諷太子,被梁開濟痛打了一頓。
但因著圣上寵信和安公主,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他因為懷恨在心,故意使壞心眼兒。
還有一個,便是圣上龍體欠安,必定要選一個皇子代理監國。二皇子
這消息傳到了二皇子趙顯禮的耳朵里了時,他正陪著新晉的美人兒用早膳。好歹沒被一口熱粥嗆死……
待美人兒給他順了氣,他先是砸了一個上好的白瓷碗,而后穿著粗氣指使小太監。
“查!查!給本王好好查!到底誰干了這糟踐事兒,往我身上潑臟水!”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小跑著離開了,還沒走出門,就被一聲“等等”給絆住了腳,
小太監只好苦著臉轉回去:“王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好好查查老五!是不是他干的!”
趙顯禮越想越覺得就是他這不成器的弟弟干的。
不為別的,昨日圣上暈倒,太子被禁足,今日就出了這檔子事兒,你說巧不巧?
龍體欠安,必定要從他和老五中選一個代理監國。可這檔口卻有了這事兒,且矛頭直指他趙顯禮。
想到這里,美人兒和美食都變得索然無味了。他一把撫開美人兒,吩咐隨從備車,去了自己舅舅家。
其實趙顯禮這般想也沒錯,這事兒雖然不是五皇子趙顯堂做的,但他確實沒少推波助瀾。
這會兒子他正在校場里練箭,聽到探子匯報自家那蠢二哥急急忙忙跑去找薛延年時,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諷刺。
趙顯堂側身站穩,眼睛直視箭靶,用力拉滿弓箭瞄準后,猛地松手。箭矢擦過空中,發出一聲嗖的尖銳聲。
當箭矢叮的一聲釘在箭靶紅心時,他輕飄飄吐出一句:“難堪大用的窩囊廢。”
“王爺!”管家從他身后走上來,低聲,“秦太傅在茶樓那邊等您。”
趙顯堂勾了勾唇角,將弓箭扔給隨侍:“打盆水來!”
而與此同時的秦家,秦芷蘭的閨房里,卻上演了一場暴風雨。
秦家主母,一大早聽到這個消息時,險些沒氣暈過去。
別人不知道這件事情是誰所謂,但她卻是清楚得很。這件事除了自己的女兒秦芷蘭,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她早飯都沒用,便直接沖到了秦芷蘭的閨房里。走上前,沖著正在穿衣的秦芷蘭就是兩耳光。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蠢貨!你是當這皇城里的人都是瞎子嗎?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全家呀!”
“昨日說什麼要去廟里為那梁開濟點燈,好超度他。
如今看來是誆騙我的吧!昨日你去了梁家莊子是也不是?”
秦芷蘭的一聲母親還含在嘴里,這兩巴掌徹底將她打蒙了。但秦夫人的話語,卻讓她的心比臉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