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猶如畜生發出的春情低吼,一下下震碎了姚沁心臟。她認得那些聲音,施彥的……趙怡寧的……
心痛隨著心臟的破碎蔓延開來,劇烈的疼痛后就是窒息。口腔深處,仿佛進入了什麼異物。堵塞了呼吸的通道,并且摩擦著舌后根,姚沁忍不住干嘔了起來。
阿杏抱著姚沁一聲疊著一聲呼喊她的名字,但姚沁什麼也聽不見。她被一個透明度的罩子罩了起來,除了心臟破碎的聲音,她什麼也聽不見。
她關閉自己的心門,她不想知道那兩人是怎麼糾纏在一起的,是以何種姿勢糾纏在一起的。
她的身體仿佛墜入了冰窟,冰水先是沒過她的腳、腳踝、小腹、雙手、心臟……她終于跌落進了湖底。
阿杏懷抱著姚沁,但姚沁昏厥后,她一個人根本無法承受姚沁身體的重量。
她不停地呼喊著:“姑娘!姑娘!”
就在姚沁的身體帶著她將要倒下去時,一雙大手將姚沁從她懷里撈起,隨后將人打抱了起來。
“將軍?”阿杏嘴巴一哆嗦,趕緊伸手,“將軍,不必了,我能扶住我們家姑娘。”
梁開濟嘲諷一笑,柯吉便上前一步將人隔開。阿杏只剩下空著急。
秦芷蘭臉上瞬間結起了冰,她不明白梁開濟此刻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這個人不是東大營了嗎?怎麼會這麼快回來?又是怎麼知道這里的事情的?
梁開濟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毫不畏懼地直視回去。只是那眼神里全是肅穆和陰冷,這讓秦芷蘭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看來他都知道,今日去東大營也許根本就是個幌子。
既然知道這一場算計,卻不阻止,那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旁觀者,還是共犯?
即使秦芷蘭傾向后者,但也不敢說出來。她心里明白,這件事她膽敢多說一個字,梁開濟就能讓她一無所有。
屋內終于云消雨歇,福全抬手示意,那兩個小太監便打開一條門縫便進去了。
福全這才踉踉蹌蹌地走到梁開濟跟前行禮:“老奴見過將軍!”
柯吉忙上前扶住他,梁開濟淡然開口歐:“福全公公,您不必多禮。”
“將軍救我啊!”福全忍不住老淚縱橫。
圣上自從接到和安公主的信件,便整日心神不寧。若是趙怡寧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那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朝廷上的那些言官、諫官,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來。聯合奏請將公主送進廟里做姑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圣上信不過其他人,只能臨時授命讓他前來。他不過晚到了一步,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這……這……這不是要他的老命嗎?公主出事,梁開濟和他的母親和安公主,都是圣上倚重的人,斷然不會為難他們。
可是不能保證不會遷怒于他辦事不力啊。
梁開濟嘆了一口氣:“公公,這事如此蹊蹺,你未察覺嗎?”
“蹊蹺?”福全冷靜下來,前后一琢磨,立馬相同其中關鍵。
青天白日,在衙門后院的廂房,一個朝廷命官壓著尊貴的公主行茍且之事,且毫不避諱。
這怎麼會呢!這麼多人在院中,行事兩人竟然毫無顧忌、毫無發現!
他凌厲的眼神一掃,便注意到一旁的秦芷蘭和她的丫鬟。卻唯獨不見在公主身邊伺候的書雁。
書雁那丫頭向來穩重,斷然不會做出這般糊涂的事情。很明顯有人刻意為之,這人是誰呢?
難不成是公主自己?福全心內百轉千回,也想不出個頭緒。
“福全公公,當務之急是將今日這里發生的事情,都壓死在這個院子里。”梁開濟提醒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公公何不等公主醒來問一問究竟。”
“今日之事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受了她人的教唆,又或者是中了歹人的奸計?”
福全立馬醒悟:“將軍說的極是!”
真相1
聽了梁開濟的勸說,福全當即讓人尋來衙役,將縣衙與后院隔開,決不許人進入。
又使了人去尋那不見蹤影的青川和書雁,秦芷蘭自然也被留了下來。
就連兩人吃剩的下飯菜也都被小太監妥帖收拾好,留著別有用處了。
福全不愧是宮里的老人,跟著皇帝自然是見多識廣。不過三兩句,便將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剩下的便是等著屋中昏睡的二人醒來了。
太陽漸漸西移,院中的老槐樹不斷變換著影兒的位置和形狀。
梁開濟心知屋中那二人不到天黑是醒不來的,但他心疼懷中的姚沁,便抱著她到馬車上休息。
姚沁看起來睡得極不安穩,眉頭緊蹙,呼吸也不甚平穩。
梁開濟將她攏緊,心疼地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腦門兒上。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希冀這樣的安撫能起作用。
這件事在算計之初,他便想到了會有這一遭,便知道她定會遭受撕心裂肺的苦楚。但他從不后悔,即使重新來過,他仍會這麼做。
君子的那一套他是學不來的,看著心愛的人對旁人巧笑倩兮,卻要忍著心里的痛說成全的話。